第四十章 舞会（中）
“是真的。”
林小暖直视帕皮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
帕皮特又一次听到自己心慢慢撕裂的声音，而且比起昨天来说更清楚。
他笑容有些僵硬：“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帕皮特。”林小暖叹口气，耸肩，“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和你说上三天三夜，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可以轻易地找出很多理由......”
“因为李袖招是你的同桌吗？”帕皮特向前一步，“如果下学期我坐在小暖身边，小暖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不，不是因为距离......”林小暖试图组织语言。
来的路上她都在考虑怎么拒绝帕皮特，但没想到对方居然在意的是她为什么选择了李袖招。
“那是因为讲题？我在一些课程上并没有李袖招聪明，但我在认真学......我最近还在学做甜品，小暖，如果可以我也能每天为你做你最喜欢的东西。”帕皮特握住林小暖的手。
袖口自然滑落，别在袖口的源石露了出来，在舞会的灯光中极为耀眼，吸引了身边几位姑娘的目光。
舞会中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声音大起来，优雅的音乐变得欢快而热闹。
“不是！帕皮特！”林小暖怕帕皮特听不见，又凑近对方些，提高音量，“我和袖招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比你要早，早很多。而且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现在为我做了什么，我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李袖招，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李袖招，能给我安全感一直鼓励我的李袖招，在意我宠我的李袖招......他是我的过去，也是我未来想要拥有的人，这样的他，独一无二。
就算你做了和他一样的事，但在我心中的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因为他已经成为了我的无可取代......”
林小暖已经将自己的声音抬得很高了，只是她后面的话，帕皮特已经听不见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帕皮特，干净的眸子映出帕皮特的倒影、天水相接的镜面头顶以及让人眼花缭乱的灯光。
帕皮特喜欢看林小暖的眼睛，看到她古灵精怪的眼神，但他从没如此近距离和她目光相接，她的全神贯注甚至让他产生被珍重被爱的错觉，随着错觉又引起无可控制的心动。
“帕皮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喜欢李袖招不是因为他比你好，你很好，你已经很好了，只是我不喜欢，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自己的真爱，而且还有卡戎一直陪伴着你......”
林小暖话锋一转，开始偷偷在话语中夹带“私货”，告诉帕皮特卡戎有多么好，自己有多么不适合他。
帕皮特低头，看着林小暖的红唇一张一合，眼神恍惚。
一片喧嚣中，他只隐隐约约听到“李袖招”三个字。
“女人，都喜欢强者。”他猛然间想起昨晚和那位甜品店疯子的对话。
是了，李袖招才是小暖更喜欢的人，比他有勇气，也比他有野心，P2的李袖招比他......更强。
他已经输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输成这样，一败涂地。
现在的李袖招可以将他心爱的女孩抱进怀里，可以享受小暖所有的关心，可以肆意拉起小暖的手，甚至以后还在小暖身边醒来......就像现在这样令他心动的注视，也都理所应当属于李袖招。
如果他态度再强硬一些，如果他曾经没有那么懦弱，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如果他有野心......他的小暖，是不是能回来？他是不是就能永远霸占小暖所有的目光，让她的世界只剩下他自己？
嫉妒心驱使着帕皮特的思维，在他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看林小暖的目光已经发生了些许变化......
“......帕皮特？你有在听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林小暖看帕皮特长时间不开口，还以为对方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又凑上去再次提高音量。
几乎用吼的了。
对方点点头。
“很好！那我刚刚说的你理解了吗？你听清了吗？”
对方再次点头。
林小暖顿时“老怀大慰”：“你能想通就好！你想通了！现在就是我碍着你了！毕竟我还占着你的未婚妻的身份！所以咱们俩一定要找个时间把这个婚约说清楚！退了！你看怎么样？”
退婚？
他这是要输到什么都不剩了吗？
帕皮特手指握拳，但在下一秒忽然欺身上前抱住林小暖，黑色的面具摩擦过她侧脸，嘴唇放在她耳边：“好。”
林小暖一缩头，赶紧推对方胸口拉开距离。
一手揉着痒痒的耳朵一手向对方比“OK”，表示“达成共识”。
虽然她能理解在声音大的环境下他这么说话的行为，但姿势太亲密的话......还是算了。
“对了帕皮特，卡戎呢？”她大声问着对方。
卡戎身上的模仿系统是单向的，这意味着卡戎可以随时查看她的动作，寻找她的位置，但她不能定位卡戎在哪里。
在问帕皮特之前，林小暖想要用耳钉联系卡戎，但她摸到自己耳垂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耳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帕皮特没有回答。
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拥抱中。
小暖今天穿的很美，白色的纱裙用蕾丝和宝石点缀，细软的腰肢缠着金色缎带，没有源石装饰却更显弧度，脚上精致的鞋子包裹着可爱的小脚，让他......怦然心动。
但帕皮特的沉浸并不仅仅因为小暖的打扮，更因为她刚刚的动作，这是第一次，不经小暖允许不是小暖主动的情况下他拥抱她，深深的，占有一般的拥抱，就算对方已经离开，他还在怀念发丝间的香味，以及那只圆润的耳朵。
潜伏在内心的野兽，已然苏醒......
“帕皮特？！”林小暖实在忍不住又摇摇对方的手臂，“卡戎！卡戎！她和你走散了？！”
你可是男主角啊？！今晚这个大好机会、大好场合、现在又跟她林小暖说开终于没有任何杂念，这不就是和卡戎发展感情的天赐良机嘛？！
帕皮特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她在哪里快去找啊！我也一起！帕皮特！你要是把我家卡戎弄丢了！我真的再也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
林小暖感觉自己喊的嗓子都哑了，推着帕皮特钻进人潮中。
路上经过的少男少女早已随着“动次打次”震撼耳膜的电音和摇滚乐狂欢起来。
林小暖在扭来扭去的“夹缝”中艰难前行。
她原本跟在帕皮特身后，只是忽然涌上来一群小姐姐，硬是将她和帕皮特冲散了。
散了就算了，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要找的是卡戎，就当做和帕皮特兵分两路。
但是......这个假面舞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要被挤得郁闷到吐槽。
她还以为你们这些未来的大佬们都喜欢那种优雅的贵族小调调，都只会跳你侬我侬的舞呢？这什么时候都变成蹦迪一样的了？！放着这么土嗨的摇滚乐？
玩这么大？
也不知道李袖招那边修好那个仿生人没有，有没有在原地等她，会不会也被一群小姐姐围住......
这一刻，不知怎么的，林小暖脑袋里灵光一现。
她忽然记起被她踩的那位仿生人面熟的原因了，因为这个仿生人，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在帕皮特手臂源能暴走的教室里举盾的那位！
等等，究竟是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还是这个世界太小？
她这么思考着找着卡戎。
整个假面舞会的舞厅呈圆形，最外层出了出入口和上下楼梯之外，就是一间间小包厢的门。
林小暖很幸运，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卡戎的背影。
一头浓密的金发即使在舞会五光十色的灯光下还是非常显眼。
“卡戎！”
林小暖一边喊着卡戎的名字一边挤过去，终于赶在卡戎进入包厢之前抓住她的手臂。
“柯林小姐？”卡戎的表情有些惊讶。
包厢的门已经打开，林小暖瞧瞧安安静静的包厢，果断拉着卡戎进入包厢关上门说话。
“呼，你怎么没和帕皮特一起？”
林小暖从没有发现用正常音量说话会让她如此“感动”。
“因为我的衣服上沾染上了一点污渍，想要清理一下。”卡戎抬手点点自己的裤子。
她今晚穿着上衣下裤，黑白衣装看上去干练又优雅，只是白裤膝盖处一块果汁留下的污渍极为显眼。
“这要怎么清理？”林小暖好奇地问。
“无法清理，柯林小姐，我刚刚绕场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清理工具，所以正在准备返回。”卡戎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奈。
无奈？这是她之前没见过的无奈表情。
林小暖眼中有难以置信，但又因为对方的发言而有些忍俊不禁。
“哈哈哈，不会吧，你真的傻乎乎绕着走了一圈找工具？这里怎么会有呢。”
考虑到马上要把卡戎拉到帕皮特身边，这样确实也不太合适，但回去一趟又来不及，林小暖便笑着从沙发上跳下来：“要不这样吧，咱们俩换一下衣服，反正我一会儿要开溜了，穿着你这身我可能还跑的方便一点。”
“换......衣服？柯林小姐，这不可以......”
“当然可以！没事，咱们都是女生，而且这可是假面舞会，谁认识谁啊？！”
林小暖已经眼疾手快地将自己“bulingbuling”的闪钻小高跟脱了下来，目前正在扒自己的裙子。
“柯林小姐......”卡戎还在纠结。
“快快快，时间不等人啦。”林小暖催促她，但是脱着脱着，忽然手上动作一顿，“诶卡戎，咱们身高是不是不一样？”
“是。”
“呃那你是不是穿不上我的这个裙子？”
“不，卡戎还有外形调试功能，可以切换为任意武器形态......”
“外形？你还能改外形？这么神奇？！快快，能不能变的和我一样高？”
“......可以。”
“哇！厉害，头发呢？能变长吗？”
“可以的，柯林小姐。”
“发色呢？哈哈哈忽然觉得咱们俩可以装双胞胎......”
......十分钟后。
包厢门忽然打开，两个黑色长发有刘海儿的姑娘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一位是优雅的上衣下裤，一位是可爱的白色纱裙。
两人手拉手重新挤进人群中。
“卡戎，帕皮特现在在哪儿？能定位吗？”
“可以的，柯林小姐。”
“好，我们去找帕皮特。”
林小暖跟卡戎“嘀嘀咕咕”，让卡戎锁定了帕皮特的位置后做导航往那边去。
卡戎走在前面，明明她是穿裙子的那个，但却挥手帮林小暖拨开人群，跟在她身后的林小暖心里直呼对方“男友力MAX”。
眼看着快要接近帕皮特的位置，林小暖腰间忽然伸出一只手。
卡戎比当事人更警觉。
林小暖还没有被她背后的人捞进怀里，卡戎的拳头就已经冲着那人门面而去。
只是拳头被人轻轻松松挡下。
“小暖，你亲爱的老公要破相了。”
林小暖耳边传来极为养耳朵的男声。
“袖招？！”林小暖顿时绽开笑容，转身将人一把抱住，“我不是让你呆在原地等我吗？怎么找来了？”
“等你了，等了很久怕你丢了才找过来。”
李袖招随意松开钳制住卡戎拳头的手，捏捏林小暖的手心：“倒是你，为什么换了衣服？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嗯？”
“没有鬼点子，卡戎衣服脏了，我就跟她换一下......诶等等，袖招，你怎么认出我和卡戎的？！”
林小暖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好奇和惊喜：“我已经让卡戎变成和我一样的头发和身高了，为什么你能认得出？！我和卡戎哪里不像了？”
“一样的头发？”
李袖招这才抬眼看向卡戎。
刚刚他眼中只有小暖的背影，一心想要趁小暖没有注意的时候抱住她，这才忽略了走在前面的卡戎。
“嗯......确实很像。”他点点头，“可能我刚刚没看到吧。”
“没看到？那我换了衣服又换了发型，还在人堆中，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直觉。”
“骗人是小狗！”
“真的。”李袖招轻笑一声，用鼻子蹭蹭林小暖耳朵。
林小暖脸一红。
“你和卡戎准备去哪儿？”
“我准备带着卡戎找帕皮特，他们俩走散了。”
“是卡戎带着你才对吧？”
“......知道也不用说出来啊你。”林小暖捂脸。
“柯林小姐，李先生。”卡戎冲两人点头，“我们还要继续找沃克少爷吗？”
“叫帕皮特。”林小暖尽职尽责、不厌其烦地纠正，“当然，我们当然要找帕皮特......”
李袖招忽然想起刚刚金发过来的监控，帕皮特眼神的微妙变化。
他落在林小暖腰间的手臂忽然一紧。
“小暖，我其实想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看什么？等一下不行吗，马上就要找到帕皮特了。”
“时间紧急，错过就看不到了。”李袖招慢条斯理开口，似错过真的会留下很大遗憾。
“啊？那......”林小暖马上犹豫了。
卡戎看着被李袖招抱进怀里的林小暖，电子眼闪烁，竟然有一丝柔和。
“柯林小姐不用担心我。”
“卡戎，你自己能找到帕皮特吗？”林小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生怕这对的感情线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以。”
“......那我和袖招先走了？”
“好的柯林小姐。”
“快去找帕皮特吧，还有，注意穿这个鞋子不能跑，免得摔跤......”
“仿生人自带平衡系统的，小暖。”
“......这些课以后再补，以后再补。”
“这是常识。”
“袖招你还笑我？！”
“没有。”
“你一直在笑，都没停过！”
“我笑是因为小暖可爱。”
“我觉得你在说反话qwq。”
卡戎在人群中，目送两人吵嘴离去，直到远处的声音已经小的完全被她旁边的音乐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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