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舞会（上）
......
晚上七点，圣约翰·桑德兰学院，贵族教室门口。
平日里就显得奢华无比的宫殿式教室像是被翻新了一遍，墙壁重组后整个建筑内部呈大礼堂的样式，显得更加宽敞，圆柱大厅里已经铺上厚厚的红毯，柔软的手工羊绒上绣着大片大片金线，正红与金色交相辉映，反射在明镜一般的A-37型镜面合金天花板上，贵气逼人。
林小暖和李袖招坐着“大将”到达的时候，门口处带着假面的同学们已经很多了。
他们一个个或妆容精致或西装革履，有些手挽着男伴女伴说笑着，姿态优雅地通过门口。
林小暖和李袖招也不例外，下车之前，两人已经带好此行面具，林小暖的面具是一张红色笑脸，而李袖招的面具则是一片长长的白羽毛，仅仅挡住眼睛，下车之后，林小暖搭着李袖招的手臂，一步步向入口走去。
因为要搭配白纱裙，她脚踩的是镶满晶石源石的小高跟，走路时比起平常“矜持”了很多。
“其实......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没有时间。”
被李袖招扶着登上台阶时，林小暖忽然感慨道。
“当时只是试探问你，毕竟这个假面舞会......就跳舞蹭饭，也很没意思，而且你在地下世界不是还有事嘛......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同意跟着我来这里......”
李袖招环顾四周后，将她轻轻拉到一边，低声温柔问她：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你不想呆，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回去......”林小暖有些吞吞吐吐，“我怕你不喜欢这里。”
毕竟这一次假面舞会她是可以不参加的，李袖招也没必要放下手中的事来。
但因为任务，因为这是个促成帕皮特和卡戎感情的好机会，她需要来，而她一个人来又可能会有些麻烦，会遇到搭讪邀舞的人，所以在告知李袖招后，作为她的男朋友，对方也是很快答应一同前来......
李袖招低头看着林小暖，似乎也慎重思考了一下，而后温声道：“我确实不喜欢这里。”
“啊？那咱们要不然......”回去？
“我不喜欢这里，我哪里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李袖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所以现在只要在小暖身边，我就喜欢。”
反应过来的林小暖又一阵脸红，小声道：“你正经一点啊！”
“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嗯？”
尾音拉长，撩的林小暖不争气地心跳加速。
她想绕过对方向前走一段拉开距离，谁知道却被人一把抱进怀里。
“小暖，还记得来之前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你觉得带上源石很虚伪。”李袖招的手已经扣上林小暖腰间，一颗外形圆润无比的六级源石正静静地别在那里，在灯光下反射出绚烂的颜色，也衬的腰肢更加细软轻盈。
纤长的手指轻巧旋转着将源石取下，另一只手则抚向手腕，将林小暖别好的另一颗源石也摘下，拉起她的手放在掌中。
“今晚，我们就要与众不同。”
“这是身份的标志，还是有用的吧......”林小暖有些犹豫。
“不是标志，是约定俗成，但这样的约定俗成，小暖不是说过不喜欢吗？”李袖招将她手掌握住，“既然不喜欢，也认为不合理，那就从我们开始改变，从今晚开始改变。”
林小暖静静听着，眼睛慢慢亮起来。
“你是说......对啊，我可是柯林，就算我不带，倒时候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拦哼哼。”
“是，今天的小暖无人可挡。”李袖招抬起手臂示意。
林小暖会意，将两颗源石收进小小的手包里后重新搭上李袖招的胳膊，两人再次向假面舞会的中心走去。
假面舞会的活动以翩翩起舞为主，但也少不了珍馐盛宴，林小暖跟着李袖招沿整个舞会场地的边缘逛了一圈，看了一路的美食，各个都不重样。
也许是因为两人身上的源石都被取下，一路上竟没有一个人上来打招呼。
林小暖挽着李袖招，开开心心的吃了一路，也听了一路，那些和她同龄的的少男少女们都已经开始讨论起谈婚论嫁、家族财产之类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其中几位的身影她极为熟悉，她甚至都怀疑这些人的面具下是他们的父母辈。
“小暖？”
一片嘈杂声中，耳边忽然响起李袖招的轻喊。
“嗯嗯？”
她马上转过头去，而后嘴里就被人投喂了一瓣小橘子。
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林小暖美的眯起眼。
“小吃货。”
李袖招捏捏她的脸。
“唉，没办法，我这个人呢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要每天吃的饱吃的好就足够了。”林小暖没心没肺地拍拍胸脯，还准备说什么，忽然眼角瞄到一位“熟人”，“啊，袖招。”
李袖招张开双臂回抱住扑上来的人：“怎么了？”
“发现目标！”
林小暖躲在他怀中，以他宽厚的背部为挡板贼兮兮地探头，越过他肩膀看身后。
“嗯？谁？”
“帕皮特啦......他今天穿的好正式啊，感觉像是准备相亲一样，果然我昨天的坦白起效果了，帕皮特今天这么穿说不定是要赶紧再找一位。”林小暖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的人，一边感慨道。
听这语气，还颇有一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欣慰”。
李袖招有些哭笑不得。
他能猜到帕皮特今天在着装上会花心思，但他没能猜到林小暖对这一点会这么想。
他看不透小暖，但却能确定一件事——这个小笨蛋并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拐走......
他忍不住动手揉了揉她脑袋，慢条斯理开口：“小暖，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
“什么？”
林小暖的注意力马上被勾回来了。
“你看帕皮特，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呃......这个这个，对啊，不用偷偷摸摸的。”
林小暖后知后觉放开抓着对方肩膀的手，心里暗自唾弃自己可能是当系统当习惯了，养成了“暗中观察”的“职业病”。
“小暖，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我你其实是想趁机抱一下我呢？”他说着再次张开手臂，眼神不经意瞟向林小暖身后，“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次抱多久都没关系，来吧。”
但那无奈的表情让林小暖越看越嘲讽。
“我没有，你不要乱讲啊。”林小暖连忙红着脸后退，想要和李袖招拉开距离自证清白，但因为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李袖招身上，也没顾及到身后发生了身后，脚跟踩到一处凸起，小高跟顿时失去平衡要彻底倒下去。
她的跌倒猝不及防，李袖招的动作更快。
他微微倾身，手快速揽住林小暖的腰抱向怀中。
质地柔软的白裙边在空中划出一弯新月般的弧线，最终又静静垂落在地面上。
因为慌张，林小暖已经挂上了李袖招的脖子。
“还说我乱讲？”
李袖招咬她耳朵，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暗指她这波“投怀送抱”太明显。
林小暖沉默了两秒钟，而后像是忽然相想通，又像是自暴自弃，照准李袖招的侧脸“吧唧”一下，嘴里“振振有词”：“我就是对我男朋友投怀送抱了，怎么了？不可以嘛？！”
如果忽略脸红，这句话说出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当然可以，我倒是希望你每天都这么对我，以后日日如此。”
两人快速咬耳朵间，李袖招已经抱着林小暖站好，林小暖放下手臂转身，准备对刚刚不小心踩到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到......您？”
面前的仿生人穿着侍应生的简易小马甲，电子眼微微闪烁，一张脸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林小暖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没有关系，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饮品吗？”
仿生人微笑开口。
李袖招抬手从这位仿生人举的托盘里拿下一杯橙汁，递给林小暖。
虽然但是......着位仿生人小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林小暖揪起一块杯底气流推动下漂浮起来的橙汁气泡，塞进嘴里，越看这位仿生人越熟悉。
“袖招，我们之前见过这位仿生人吗？”林小暖凑在李袖招身边悄问。
李袖招顿了顿：“没有。”
“但是......”
林小暖还没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就看到这位仿生人转身要离开这里，但被林小暖踩过的脚一拐一拐的，走姿变得有些奇怪。
奇怪到旁边完全沉浸在小圈子交谈中的男男女女都会看过来一眼。
......该不会是她踩坏了吧？！
“诶等一下。”她连忙出声喊住这位仿生人，“你的脚怎么了？”
那位侍应生小哥的眼睛闪了闪，而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林小暖：“经系统自我检测，本机体性能良好，并无任何磨损。”
......不是啊大哥，我难道把你检测功能也踩坏掉了？都瘸的这么明显了怎么会没有一点磨损呢？
她身后的李袖招走上前，仔细看了一下仿生人脸颊上的标识，而后拉过它的手腕，抽出一排透明键盘开始进行手动检修。
林小暖站在李袖招身边好奇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虽然她个学渣一点都看不懂，但并不妨碍她对李袖招看上去行云流水的动作产生崇拜。
李袖招的动作也吸引了周围不少的姑娘小伙，但看到林小暖和李袖招身上没有任何源石之后，又很快转了回去。
十几秒后，李袖招停下手，将小键盘重新插回对方小臂。
“怎么样？”
“脚踝处一些精细关节有严重磨损和开裂，自我检修系统出现了bug，所以自己看不出问题。”
“所以说不是我踩的原因吧？”林小暖送了口气，“不是我赔钱就好。”
李袖招轻笑一声：“赔款不赔款，说不好，小暖确实不是主要原因，但是是直接原因啊。”
“啊？”
“机器老旧、关节磨损，但你刚刚踩到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真的追究起来小暖是脱不了关系的。”
“......那你也是，你是导致我行为出现的直接原因。”林小暖“吝啬”属性发作，要拉李袖招和她一同下水：“袖招啊，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这个仿生人你能修嘛？”
“这样款式的仿生人价值一般在十几万源，小暖这点钱都舍不得？”
“舍不得。”林小暖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浪费了一分钱我都肉疼，更别说十几万源了，袖招帮我修修吧？好不好？”
“小财迷。”
李袖招的笑容有些无奈：“这里不方便，小暖就先在这里等着，我带这位仿生人找一个人少的角落。”
“不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我马上回来。”
“那好，那我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去找帕皮特，把昨天的事和他说清楚。”
李袖招伸手揉了揉林小暖的刘海儿：“好，那一会儿我们在这里见面。”
“OK！”
没有丝毫疑问，李袖招说什么，林小暖就相信什么。
顺利到不可思议，顺利到李袖招有些......欲言又止。
“小暖。”
“嗯？”
林小暖抬头：“怎么了？”
“我在想......小暖一会儿迷路了找不回来怎么办。”
林小暖：？？？
“我有那么傻吗？”
“没有，小笨蛋只是有点呆。”李袖招笑着笼着她的手。
“......走走走你赶紧带着修去别让我再看到你眼不见心不烦。”
林小暖亲手将一人一仿生人推走。
再回过头去，帕皮特已经从刚刚的位置走开了，只是走的并不远，林小暖很轻易就又找到了他。
她慢慢走到帕皮特身后，距对方两米，站了有半分钟，帕皮特也依然没有发现她。
他还在抬头环顾四周，像是在找谁。
林小暖最终叹了口气，伸手搭上帕皮特的肩膀：“帕皮特，你在找谁？”
熟悉的声音。
帕皮特连忙回头，确认站在他面前的是林小暖后，这才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在找你啊，小暖。”
“真的吗？我刚刚可是在你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你也没发现我，真的是在找我？”
“真的！”
“噗——哈哈，好啦好啦，不纠结你没有看到我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找你是为了......向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昨天，你在通讯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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