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临近下课，为了避免被同学再次围住最终无法顺利离开教室，林小暖带着帕皮特和卡戎以向教授请假，提前离开教室。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当然！”
被未婚妻质疑了能力，帕皮特气呼呼离去。
就在帕皮特所乘坐的单人校车在拐角处消失后，林小暖一把抓住卡戎的手，跳上旁边另外一个单人校车！
“卡戎，跟上帕皮特，还有，不要被他发现了！”
卡戎对林小暖的命令有一丝迟疑。
毕竟在她看来，柯林小姐跟踪沃克少爷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跟着见到“底层公民”李袖招，这是卡戎并不认可的行为，但是出于仿生人服从的特性，卡戎很快反应过来。
“......好的，柯林小姐。”
林小暖一脚将单人校车上傻乎乎的“老头乐驾驶员”蹬了下去，将卡戎推到驾驶座位上。
“冲啊！不要跟丢了！”
恰好校车上车载音响传来一阵电子混合摇滚乐，激奏的鼓点和响亮的小号令人颇为振奋，甚至让林小暖生出了大片中、紧张刺激的车辆追逐战既视感！
只是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没到半分钟，被她踹下单人校车的“老头乐驾驶员”就捂着屁股慢悠悠跟了上来敲车窗。
“小姐！您不能这么对我！这可是我的工作车！我还要靠这个混饭吃呢......”
“......卡戎，加快速度。”
“柯林小姐，我们和沃克少爷所在校车的速度目前正好保持一致，如果加快速度，预计会在下一个转角处正式进入沃克少爷的视线范围，将与柯林小姐的‘跟踪’目标不同，请问还需要加快吗？”
林小暖：......要暴露？
你告诉我就这速度再加快一点点就要暴露？我好像真的高估了单人校车的速度？
她又将头转向车窗。
“老头乐驾驶员”还在控诉林小暖的“暴行”，一手扶着腰，一手拉着车门把手，脚下小碎步走着与车辆同步。
......真就速度慢到和步行一样啊？
她的大片既视感瞬间崩塌。
林小暖眼角抽抽，最终让卡戎停下车，驾驶员归位，她拉着卡戎重新坐回后排。
校车平稳启动，速度慢如蜗牛，音乐已经被驾驶员换成了老年华尔兹，林小暖扒着车窗不一会儿就能感觉到困意。
这个帕皮特怎么回事啊？年轻人不都应该非常有活力的嘛？为什么他的校车速度会那么慢啊？连带着自己的校车速度也成了这样......她有些欲哭无泪。
经历了漫长的一个多小时的催眠行程、穿越过学院内极短的一段路程之后，卡戎的感知检测显示——帕皮特的车辆终于停了下来。
应该是到达和李袖招碰面的地方了。
林小暖拉着卡戎下车，躲进路边的巨大白色雕塑后。
两人视线远处，对他们俩毫无觉察的帕皮特也正好从校车上走下，伸手摸向口袋。
但是很快，背着大的有些怪异的包的少年动作出现一丝僵硬。
他将书包皮扣解开，重重的大包落下，金属碎片和地面剧烈碰撞，发出“叮叮”的声音。
他埋头翻找大包，过了一会儿又将头伸出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重新将大包拉起背在肩上，随手招来一辆路过的校车，看方向应该是在返回他们离开的那间教室。
“卡戎！跟上帕皮特~”
“好的柯林小姐。”
卡戎按照要求向前走了几步，但是觉察到身后并没有脚步跟上自己，不由得疑惑回头。
“继续，跟上帕皮特！”
“柯林小姐......你不跟上来吗？”
“我不了，我就在这里等你。”林小暖歪头，露出“单纯可爱”的笑容。
“帕皮特不是说他来见李袖招吗？但是李袖招并不在这里，而帕皮特又准备回去......难道是要去见别的人？！卡戎，你一定要帮我看好帕皮特！他可是我未婚夫，一定不能让他和其他女孩有任何亲密接触！”
说着，她还伸双臂比了一个“大叉叉”。
卡戎一听，如此重任居然托付到了她身上，不由得身体一绷，以头望天单手拍胸正经道：“柯林小姐，卡戎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很好！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卡戎点点头，转身追帕皮特离开的方向而去。
林小暖冲对方比了个大拇指，目送卡戎的身影远离，直到对方的背影在她视线内完全消失后......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装满了绿色液体的瓶子。
“呼，终于把他们两个都支走了！”
将身上的贵族小西装上衣脱下来塞进雕塑下面的缝缝里藏好，露出里面的白内衬，再将袖子卷起、裤脚卷起卷成休闲款，向上一拉露五颜六色的袜子和系带黑色小皮鞋，韧性极强的金属腰带用力扯起拉到肩上，变成嬉皮士一样的背带，长长的马尾盘起，扯下FJW-型易塑性合金制作的领带围成宽大的黑色报童帽将盘起的马尾塞进去。
一番打理之后，林小暖抛接着伤药从雕塑后走出时，已经和刚刚穿西装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绿色的溶液在日光灯下反射出轻灵的光彩，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
她哼着小曲儿，停在帕皮特刚刚站着的建筑前。
白色的总色调，远看还好但近看就觉得破旧而廉价感十足的漆面，侧边的墙上有很多色彩颇具冲击力的墙上涂鸦，画出的形态都有一种古怪而疯狂的感觉，叛逆又自由，在林小暖看来有些比起自家墙上挂着的大师作品来说都不算逊色。
学院地图显示，这里是“底层公民”教学区域。
圣约翰·桑德兰学院并不仅仅有像她这样——成绩差的要死，但家境富得流油的学生，为了保证学院的金字招牌的质量，学院同样会对一些极为优秀的“底层公民”开放。他们可以享受超出他们阶级的待遇，免交甚至反挣学费，与学院里的上流阶层早早接触从而更便利将来从“底层公民”中脱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极为优秀”，而且要将这份“极为优秀”保持下去。
最后一次抛接后，试剂瓶被她稳稳握在手中。
她拉低帽檐立起白色内衬的驳领，将最上面的几个扣子扯开，低下头走进巨大的白色柱状建筑内。
宽敞明净的走廊中静悄悄的。
林小暖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几分钟下课。
墙壁上的空教室显示整个楼目前只有两个教室还在上课，其他的教室是自习室，但就林小暖所见每一个自习室内都还有很多人。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热闹丝毫传不到外面一分。
李袖招会在哪间教室呢？
门口的自动化门卫在她经过后闪烁了几下红光，环状机械臂已经极快伸到林小暖脖颈处，但扫描到她掏出的机械胸针后，红光马上消失。
“尊敬的柯林小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吗？”
机械臂细碎的零部件飞快拼装组合成一个人的形状，此时正恭恭敬敬地向林小暖弯腰。
“唔......”林小暖环顾四周，“查询......一个人？可以吗？”
“请问柯林小姐具体查询的事项是什么？”
“他现在的位置？”
“抱歉，权限不足，无法......”
“那就他的课表？”
“抱歉，权限不足，无法......”
林小暖眨了眨眼：“其实我是来送他忘记带走的东西的！”
她拿起手中的绿色溶液，在对面的金属人电子扫描眼前晃了晃：“这是他的遗失物。”
“遗失物......经扫描，该物品为Z1K8合成电基离子治疗液，主要治疗肌肉撕裂性损伤以及可能的机械病毒感染......经判定，符合学院规则‘底层公民管理’编第17章第352条，应当对该公民进行通知。”
“尊敬的柯林小姐，请问该瓶治疗液的失主是谁？”
“李袖招，木子李，两袖清风的袖，招贤纳士的招，我只知道名字，不知道学号什么的。”
林小暖冲这位金属人门卫摊手。
“正在查询，李袖招同学目前仍在课程中，距离下课还有3分钟，请问柯林小姐是否需要等待，或将治疗液交给失物招领......”
正在上课？！
目前正在上课的教室只有两间？
林小暖猛地回头盯着墙上的空教室列表。
实时数据显示，B-26、D-15两间教室处于即将下课状态。
“不用了我去找他！”
“好的柯林小姐......”
金属门卫还在原地说着话，林小暖已经飞奔向传送梯。
“B层。”
“噌！”
巨大的气流推动林小暖瞬间飞上二层。
“B-26D-15B-26D-15......”林小暖嘴里念叨着顺着教室找过去。
B层是理论课教室，顺着一排排桌椅看过去，林小暖并没有发现有李袖招这个人。
“D-15。”
她重新跑回传送梯。
“噌！”
抵达四层，双脚落地，林小暖一抬头就看到正对面的教室门上牌子——“D-15”。
只是一个神经网络训练室，教室门大开，许多同学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另一边的传送梯已经送了不少人下去了。
李袖招不会也走了吧？
林小暖赶紧跑进教室内四下查看，尤其是最后一排的重点位置，但依然没有看到李袖招的身影。
此时，教室内的人已经走的只剩下三三两两了。
一个黄头发穿着深蓝色工装头戴脏兮兮护目镜的小青年正好收拾完从里面出来，被林小暖一把拉住。
“同学，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位同学叫李袖招？他已经走了吗？”
黄毛一愣，随即将林小暖从头到胸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林小暖茫然：“同学？我问李袖招，你不用看我。”
“美女你是他谁？难道是他女朋友？！”
黄毛冲林小暖挤眉弄眼。
林小暖连忙摆手强调：“不是女朋友，是......女性朋友！”
“哦！上帝！”黄毛怪叫了一声，笑嘻嘻地看着林小暖：“真的是女朋友？！我回去一定要跟玛丽阿姨说说这个喜讯！对了你来这儿找李干嘛？”
“真的不是女朋友.....我来送东西，他东西丢了。”
林小暖拿起手中的瓶子在黄毛面前随便摇晃了下。
“Z1K8合成电基离子治疗液？啧啧，有钱也弄不到的好东西，曾经我打了基多老头一瓶，老头儿当时可是追了我三条街！”
很多治疗液的外形都是极为相似的......但黄毛居然能够一眼看穿？！
黄毛虽然语气极为漫不经心，但林小暖还是吃了一惊。
“想知道李袖招在哪儿？”黄毛凑近，“美女，我劝你今天还是不要找他了，他现在正在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我敢保证你要是去了哪里估计会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吐不出来~”
“危险？”
林小暖皱眉，瞬间想到李袖招要这瓶治疗液的原因：“他到底在哪儿？没事你只要告诉我就好了，我会自己过去。”
她这句话终于让黄毛收起了嘻嘻哈哈，看着林小暖，又偷偷瞄了一眼对方裤袋露出的胸针的一角，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出意外，1区的地下世界，九龙城寨，8号擂台。”
“谢谢。”
“不客气，不过建议柯林小姐取得时候一定要带上你的仿生人，一个人过去的话，小心被里面的醉们扒光光~”
“......我谢你提醒我啊？”林小暖白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开。
黄毛依旧是笑嘻嘻的，靠着墙，等林小暖从传送处下了楼才慢悠悠打开自己脖子上的金属项链，连接上通讯。
一秒钟后，通讯接通。
“嘿！李，今天是不是还没收到治疗液？”
“......你遇到沃克了？”
“不，我遇到了那天拍卖会上的P1！你肯定无法想象今天的她有多么迷人......”
“她和沃克一起来？”
“天呐！李！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你一点机会都不会有！她今天可是一个人来找你的！就算我跟她说你在九龙城寨那种地方，她还是一定要跟你见面！这么深沉的爱意......等一下，她和沃克什么关系？”
“她要来九龙城寨？”
“你先跟我说清她是谁？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好玩了......不会吧，不会是......柯林家那位大小姐吧？！李，你在下一盘大棋？沃克和柯林双保险？！哦，可怜的柯林，脆弱的爱情......”
“金，保护好她。”
“No，我又不是小公主的骑士......”黄毛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坚定。
“艾伯纳晶片。”
“成交！”
坚定如浮云！
“放心吧，李！我一定将人安全带到~”
通讯另一头传来巨大而浑厚的钟声。
通讯关闭。
黄毛将额头上的护目镜弹下，视线所及，护目镜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很快又转换成闪烁着荧光的文字和各种不规则形状，根据地上的每一个痕迹分析出一行通向传送处的脚印。
正是林小暖离开的路线。
“美丽的柯林小姐，你的临时骑士金马上上线~”
黄毛吹了声口哨，跟着脚印迈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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