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张牙舞爪
李佶得意地挑着眉：“这是燕地的胭脂，母亲最爱用，说是女子用了之后可以平添三分姿色。”
李音皱了皱眉，将铜盒丢回他怀里：“这种胭脂水粉我素来不用，我不要。”
李佶一愣，随即又给她塞了回去：“我知道姐姐你天生丽质，不过女孩子嘛，还是要打扮一下的，不然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李音没说话，偷偷瞄了林景一眼，见他无事人一般瞟着别处，嘴角边却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心中不由一恼，双颊越发燥红，随手将铜盒扔了回去：“说不要就不要，嫁不出去也跟你没关系。”
李佶手忙脚乱接住，一副暴殄天物的失望神色：“这燕地的胭脂可难得了，母亲让赵篙从宫外弄来的。我好心求了一盒来送你，你竟然还不要。算了算了，你不要也好，反正母亲每日都离不了它，我还是原物送回吧。”
“赵夫人这么爱美？”李音撇撇嘴，“可惜父皇总是一心扑在国事上，她的良苦用心怕是白费了。”
虽然李音素来对赵夫人没什么好感，可眼见李佶白嫩的小脸如霜打茄子一般蔫了下去，还是不由生出些怜悯：“那怎么行？有病就需找御医瞧瞧，这么耗下去会出事的。”
“还是别了！”李佶连连摆手，“这是母亲的秘密，她不愿让人知晓。你们可得帮我保密，不然我又得挨骂了。”
李音认真点头应允下来：“好，我不说，谁也不说。”
“还有你。”李佶转头看向林景。
“臣会替皇子保密。”林景拱手，“不过皇子也需留意一些，若是夫人始终不见好转，还是尽量让御医来看看得好。”
“这个我心里有数。”李佶将铜盒塞回怀里，“你们该授课了，我先走一步。”
待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李音才幽幽叹息：“赵夫人这又是何苦呢？李佶也是可怜。”
林景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赵夫人是个聪明人，她这么做必是然权衡再三之后的结果，你就不用替她操心了。至于李皇佶子，他是陛下的儿子，又有赵篙辅佐，凡事总有应对之策，无须我们费心。他们二人与李倚关系微妙，你还是不要参与太多。”
李音想了想，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你说得对，各安天命吧。”
说完这句，她似是想到什么，秀眉一蹙，眼中蕴着些怒气：“你方才笑什么？”
“嗯？”林景不知她所指何事，茫然地摇着头，“我没有笑啊。”
“你明明就有！”李音一跺脚，赌气转身往回走，“方才李佶嘲笑我性子太坏，没人敢娶的时候，你一直在憋笑，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别想抵赖。”
见她又羞又愤，林景立刻跟上去笑着赔罪：“生气了？”
“那是当然！”李音一路顺着回廊往里走，越是气极，脚下越是生了风一样，“谁都能笑我，只有你不能。”
“我没笑你，我笑的是李佶。”
李音一愣，猛地停下步子。转身回望，却见林景一脸认真。
“他有什么好笑的？”李音不解，微微撅着嘴，脸上的红晕尚未散去。
“因为他说得不对。”林景上前一步，李音只觉得自己被笼在了一片阴影中，“谁说没人敢娶？”
李音面上一热，故作镇定地轻哼一声：“你们就拿我开心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林景佯装失望地挑了挑眉：“真不在乎？”
“那是自然！”李音不服输地瞪了回来。
“那你哭什么？”
“我哪里哭了？”李音狡辩，一眼瞥见林景玩味的笑意，瞬间明白自己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狠狠一拳杵在他的肩窝，“你怎么和他们一样？原来之前的真诚稳重都是装出来的！”
林景微怔。自己何时也变得这般恶劣了？
可是李音说得不无道理。自从二人互明心迹以来，他心中的顽劣便日渐显露了出来。他并非故意，然而却总是乐此不疲。他是真心喜欢看见李音娇嗔不讲理的小模样，每每见她张牙舞爪，他便会觉得十分满足。
别人眼中，蛮横不讲理、没有姑娘家的温柔，这都是李音的坏毛病，可是落在林景眼中，这都是她最令自己着迷的地方，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林景想得远了，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嘴角不自觉又扬起一抹笑意。
见他不说话，李音撇撇嘴，使劲推了他一掌：“还愣着做什么？再不教我，今日可就要荒废了。”
这边二人嘻嘻闹闹，那边李佶一人垂头丧气出了门去。没走多远，就见仲广探头探脑迎了上来。
李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那一盒胭脂扔了过去：“偷偷搁回去吧，记得千万别让母亲发现，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仲广一把捂住那个铜盒，谄笑不已：“皇子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夫人起疑。”
李佶翻了个白眼，不愿再多搭理他，径自往回走。仲广跟在身后，小声问道：“皇子，小的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夫人和沅茝殿这边素来不和，之前因为赵大人的事又闹得不可开交，您为何还非要与这边来往？您好心送给公主胭脂，她还不要，弄得像您求着他们似的……”
仲广俯着身子边走边说，一个没留意却见李佶猛地顿了步子，回头一脸不屑地瞪着他。
“小的是不是说错话了……”仲广又是尴尬又是心慌，下意识退了几步。
李佶沉默片刻，勾手示意他近前。
“我问你，父皇最喜欢哪个儿子？”
仲广眨眨眼：“这还用说，自然是李倚皇子。”
“父皇千秋之后，谁会继承大统？”
“这……当然也是李倚皇子。”
李佶斜眼看着他，一副孺子不可教的鄙夷：“道理这么明显，你还不懂？母亲和赵篙不喜欢李倚哥哥，可那又怎样？以后这天下还不都是他的？我才没那么傻，非要和他过意不去。到时候李倚哥哥成了皇帝，想捏死我还不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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