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高级源石
来人有三，三人不善。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倒吊三角眼看上去极为狡诈；跟在他身边的人长得贼眉鼠眼，在边缘已经磨损出破洞的白西服下显得更加猥琐；跟在两人身后的壮汉看上去像是个主力打手，光着身子，穿着几根铆钉皮带做成的情趣服，夸张的肌肉全部显露在外，皮肤表面似乎还有一层令人作呕的透明油脂。
林小暖注意到老弗兰克已经把手从吧台上放了下去。
黑皮衣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露出一个极为古怪的笑容。
“小心！”
林小暖还在茫然中，忽然被吧台后的老弗兰克捞了一把，抱着躲向一边。
“嘭！”
木屑纷飞。
吧台后面老弗兰克刚刚准备抽出来的通讯器落在地上，精密的器件似乎受到枪震余波的影响，已经散落开来。
吧台上被枪轰开一个大缺口，正好是林小暖刚刚正对老弗兰克坐的地方。
她抓着老弗兰克胳膊的手不由得攥紧。
......差一点。
“混蛋。”
老弗兰克声音很低，但对面还是听到了。
“你在说什么？老东西！”
白西装笑嘿嘿地歪着头，把手放在耳朵边，动作非常挑衅。
林小暖看到了他脖颈处嵌着的机械装置，几乎覆盖了整个脖子，黑油与黄铜不断磨合，随着声音的发出轻微颤动，血肉与机械的接触处还是鲜红的，每一次摩擦看上去都极为疼痛，但在对方脸上完全找不到一丁点痛苦的感觉，他反倒像是在享受自己的每一次开口。
简直......有病。
“上半个月都是淡季，赚的钱还不够。”
“还不够？我们也不够啊！”
白西装夹杂着“滋啦滋啦”电子音的声音极为夸张地上扬，眼睛一直盯着弗兰克的下半身：“你不够那就把本钱给我们啊？棺材本钱呢？你找红灯妞**吞了还是自己玩......”
对方的话语，又刻薄，又下流。
老弗兰克的呼吸有些加重，林小暖能感觉到他胸膛有起伏。
“上个月给的已经是本钱了，本来这个地段生意差......”
“你这是在挖苦我们？！大哥！老弗兰克不听话，我们要怎么做？”
皮衣男点了点头。
白西装看了眼老弗兰克，邪笑出声。
他冲保护着林小暖的老弗兰克比口型，一字一句，但不发出声音。
“你，死，定，了。”
“嘭！”
老弗兰克的反应极为迅速！
他带着林小暖迅速蹲下，避过这一击，但两人身后酒柜上的酒瓶却没有这么好运。
在轰然的爆炸声中所有酒瓶都直接炸开，如同在盛大的酒宴中香槟一时齐开，各色的酒液如雨点般混着玻璃或轻型金属碎渣洒下，落在老弗兰克的身上。
其中有一片锋利些的擦着老弗兰克护不到的地方废了过去，在林小暖眼睛下方划出一道浅浅的细小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顿时渗了出来，像从眼中滑落的泪一样顺着林小暖的脸颊，浸入她围着脸的白布。
林小暖双眼不自觉睁大。
情况不妙，她今天没穿“鲁伯特之泪”......
“找机会离开！”
老弗兰克迅速开口，压低声音对林小暖说道，表情极为严肃。
他明白，今天的事可能无法善与了，不是他死，就是对面亡。
他是这三兄弟收税街上唯一的刺头，今天这三人来，想必还抱着敲打街上其他店主的意思。
要么拿钱走出去，要么提着他的头走出去。
但钱，他真的没有。
只能拼命了。
只是连带着这个刚进门的小姑娘，她也只是来问问路，但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很可能也要受到牵连。
作为地下世界的一员，老弗兰克非常清楚，在这里，弱者就是弱者，就是1条性命2条性命的数字，妇孺与壮汉没有区别对待，是死是活从不看无辜与否。
希望小姑娘能在即将开始的大战中找到机会溜出去，不然......
从粗粝的手指帮林小暖抿掉一点血，快速将她放在吧台的挡板下，弗兰克顺手抄起身边的高脚木椅翻过吧台跳了出去。
他起身时，林小暖注意到对方黑色长裤下端露出的机械脚腕。
“老弗兰克，要不然，拿你的机械腿抵债吧桀桀桀桀......”
吧台外响起了白西装放肆的嘲弄。
机械义肢？
她在课堂上和帕皮特说“悄悄话”时聊到过这些，机械义肢一般以体积算价格，体积越大，内部结构越精密，制作就要越繁琐。
虽然一般都很便宜，也能自己找零件拼装，但以林小暖所见的精细程度和零件细碎程度......应该属于定做款，专业制式加工？
她思路转得快，外面打斗的发展也极快。
吧台外打厮杀声已经越来越激烈了。
枪声、怒吼声、机械和肉身相撞以及金属与金属的对碰，“咔嚓咔嚓”的令人有些牙酸的巨响无一不令人发毛。
林小暖实在有些好奇。
她从吧台下钻出来，偷偷摸摸扒着边缘准备往外面看一眼。
刚露头，眼前就出现一双又细又小的极为猥琐的眼睛。
“你在这儿！正准备抓你！”
眼睛本来就小，再这么恶心的一笑，直接没有了。
林小暖有些没忍住，条件反射照着脸给了一锤！
“啊——！”
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起，白西装捂着眼睛顺着吧台跪了下去。
林小暖：？？？
不是啊老哥，我看你跟那两人一伙的说话也嚣张的不得了......怎么战斗力这么差的？！
莫非你还真的只是个“嘴强王者”？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林小暖赶紧趴在吧台上，冲人“诚心诚意”道歉。
抬头，老弗兰克和那两个人正打的激烈，血肉与金属碰撞，老弗兰克并不是机械义肢的腰上已经挂了彩，伤口有点深，血渍有些触目惊心。
这么快？
这样下去不行，老弗兰克已经显露出颓势了，而且对方看起来似乎并不想留活口。
得想个办法......林小暖的大脑飞快转动。
叫外援短时期赶不来，武力上又不能压制，难道真的要动用系统能力？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杀了你！”
白西装已经尖叫着爬起，抽出腰间装饰无比华丽的刀子就往林小暖身上砍。
林小暖扭身躲过，脑袋里还在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躲过一劫。
现在的局面她也模模糊糊清楚了，老弗兰克如果难逃一死，那她估计最后会被人顺手拉去和他陪葬，关键是自己还是女生，很可能对方会有别的想法。
这时柯林的身份已经没有用了，她在城外已经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疯狂，杀与不杀全看心情，全凭本事。
每个人都活在当下，就算她搬出身份，这些人估计也不会想明天会发生什么。
放弃战胜还是战败的分析已经没有出路了，需要从对方需求入手。
从刚刚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发现，对方只是收税，但老弗兰克没有钱交税，就算真的有钱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拼命，而对方三人进门时并没有多少杀意，言辞中最多也就是挑衅。
如果此时的弗兰克交出税金，可能会再挨上几拳，毕竟打出了火气，但性命应该有保障。
况且，自己手中的“税金”也不是一般的“税金”......
“啊啊啊啊啊！”
白西装还在拿刀胡砍，完全没有章法。
越是惊险的时候，林小暖整个人就会变得越是冷静，她注意着对方身体朝向、手指动作、肌肉变形和眼神，不停地躲避攻击。
高强度集中注意力和快速反应让林小暖身体渐露出疲态。
目标已经定下了，计划怎么实施呢？
林小暖压榨着自己身体为数不多的精力，一边和白西装周旋，一边观察战场中心位置。
老弗兰克且战且退，虽然面对两人的联手夹击不得寸进，但机械义肢的存在让他的移动变得十分灵活，虽然不足以支撑他从两人手中逃走，但对小范围周旋有着莫大的帮助。
在这种机械义肢的加持下，除非最后一击，不然老弗兰克应该能躲过所有致命伤害。
这样就足够了，足够她实施自己的计划。
毕竟首先要做的就是停止攻击，同时还要保证己方先停手不会造成过多损伤。
只是现在，重要的问题是——老弗兰克能保全自己，会不会愿意保全她？
体力飞速流逝，脚步已经出现了些许迟钝，情势容不得她多想。
有些人，生来善良，在没时间思考时会下意识做出为别人牺牲一部分自己的举动。
林小暖相信老弗兰克是这样的人。
这是她的直觉。
更何况，实在不行，她还有系统功能。
她伸手摸向怀中，脚下却忽然加速转向。
白西装的刀子擦着她肩膀过去带出一串血沫！
她直接奔老弗兰克而去，跳进老弗兰克和那两个收税人交战最激烈的战场中心！
战斗中的老弗兰克反应极快，眼看对面黑皮衣一炮要打到林小暖后背上，马上抱起林小暖用手臂和腿阻挡子弹。
林小暖感受到老弗兰克的保护姿态，觉得自己赌对了。
“嘭！”
机械义肢炸开了一团金属火花，但下一秒，皮带男的拳头紧跟上来，一拳砸到抱着林小暖的老弗兰克下巴上，将人砸的仰头重重躺了下去。
“轰！”
老弗兰克落地的一瞬间，下意识用手捂住林小暖脑袋。
两人之间的缝隙中，林小暖的手已经从怀中伸出，将一个用破布包着的东西抛下。
但从她背后看去，那东西却像是在老弗兰克落地的瞬间，从他身上跳出来的。
破布落地散开，一块削的棱角分明的源石从中跳出来，在木质地板上打了几个转。
“咯——啪！”
转了几圈后，终于静静地躺了下去。
酒吧上面悬挂的暖黄色灯光还亮着，在这块小小的源石上折射出极为亮眼的璀璨光华。
那块源石很小，但色泽、纯度、甚至是切割手法，无一不在彰显着它本身价值的高昂——这是高级源石。
从普通源石到一级、二级、三级源石，每一级的增长，都意味着价值和稀有程度在上千万倍的暴涨。
难道是一级源石？二级源石？
这可比老弗兰克的机械义肢要值钱多了！
枪炮熄火，白西装怪叫一声，扑上去。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源石，眼中都是震撼与疯狂之色！
源石！真的是源石？还是高级源石？！他他妈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玩意儿，一个据说价值连城......草他妈的他终于明白老弗兰克为什么宁愿死也要守着不交出来！
另外两个站着的人也是这个想法。
老弗兰克因为下巴被人猛击，头脑嗡嗡的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小暖从他胸口爬下，拉着手臂用力扶他起来。
黑皮衣收起枪，大步走到源石旁边站定，向白西装伸出带着皮套的手。
白西装没有第一时间把源石给他，而是看着他犹豫了一下。
黑皮衣倒三角眼登时闪过一阵凶光。
他手上动作极快，抽出枪在白西装屁股旁边轰出一个大洞！
“嘭！”
木屑纷飞。
白西装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赶紧将手中的源石递给站着的人，跪坐递东西的姿势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只是对方看不见的眼睛深处渐渐浮上一层阴狠。
“还有吗？”
浑身肌肉的皮带男凑近，蹲下来，看着被林小暖扶起来半天之内似乎都缓不过来的老弗兰克，一字一句地问。
林小暖抖着身子，将头埋在弗兰克肩膀处，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也怕极了。
在地下世界，女性，除了极个别的，一般都是男人附庸，地位低下，重要事情所知甚少，不知道也正常。
皮带男转向老弗兰克。
老弗兰克眼神有些涣散，脑袋正在恢复，但短时间内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回答不了问题，但也对三人没有一丝威胁。
皮衣男拿着源石看了很久：“不用问，我探探。”
紧接着，他从腰间抽出一块三角形的控制器一样的设备，对着源石启动电源。
“滴滴！滴滴！”
设备上方的按钮处，红光疯狂闪烁！
接着，他满意地收起源石，将设备对准老弗兰克和林小暖，将两人从头探到脚。
那台小设备上时不时发出一道绿光，极为柔和。
发现毫无收获之后，黑皮衣收起设备：“税收上了，走。”
老弗兰克这时似乎慢慢有些清醒，听到黑皮衣的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没有钱交税，但这帮人居然放过了自己？
但还没等他想清楚，眼神猛然一凛，抬腿挡掉来自白西装的挥刀。
“铮！”
金属与利刃剧烈碰撞。
白西装的刀口正好指向坐在老弗兰克身边的林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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