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放学
金在上课之前说的没错，今天果然有雨。
教授的一节课并不长，但奈何教授的课程节数多，林小暖用听无字天书的架势捱过一上午的“魔音灌耳”，终于等到了中午的“云开雾散”。
当然，只是她心情的“云开雾散”，窗外的空中花园此时阴云密布。
下课的第一时间，林小暖就推了推李袖招：“下课了下课了。”
因为要和帕皮特文字交流确定是帕皮特找她还是她去找帕皮特，所以林小暖还小耽搁了一会儿。
金和苏菲已经早早溜出教室，偌大的教室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排的她和李袖招两人。
林小暖快速收拾着被她画的乱糟糟的笔记，准备“弹射起步”去蹭帕皮特的豪华午餐。
路过李袖招的时候，她又再次伸手推了推他：“喂，醒了，下课啦，赶紧去吃午饭，我先走了......快起啦，我真的在喊你！”
李袖招动了动。
林小暖默认人已经醒了就没再管，跑出教室。
圣约翰·桑德兰学院专为帕皮特那个教室的“上流学生们”准备了午餐的单间，环境优雅别致，地点就离教室不远。
在单间里可以享用家里送来的食物，也可以携带大厨现做现吃，也可以点学院热色菜品......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学院为你服务不到的。
帕皮特的仿生人保姆认定他还处于长身体阶段，所以每天为他准备的“简单”便当，其实都不简单，就比如今天中午，林小暖愉快接过食品快递员准时送来的包裹在用餐单间拆开，入眼就是鱼头炖豆腐、排骨玉米汤、什锦厚蛋烧......
......这是什么“大户人家”。
从上周到现在，每一次看到帕皮特变着花样的丰盛午餐，林小暖都要这么感叹一句。
午餐在学校解决-支线任务：羡慕帕皮特（1/1）。
拆完之后的林小暖看看自己手中的“老爸爱心餐”——普普通通的营养棒，又看看帕皮特桌上的一堆好东西......
事实证明，就算资金足够，一个不管事的父亲也还是会摧残着孩子长大！
她一个反手扔掉了营养棒。
“排骨玉米汤！帕皮特你今天真帅真迷人！”
林小暖双手祈祷姿势眼巴巴看着帕皮特。
呆呆的少年看了看林小暖，红着耳朵将手中的碗推到这边。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帕皮特的大餐盒中总准备着两套餐具，林小暖如同往日一般毫不客气地拆开一套，就这排骨玉米汤大块朵姬。
相比之下，帕皮特的吃相就又优雅又斯文。
卡戎在一边坐着，林小暖习惯性地将给卡戎准备好的仿生人专用能量瓶推给她，卡戎道了声谢，接过能量瓶咕咚咕咚补充体能的源能量。
“鱼肉？”
帕皮特询问林小暖。
“NONONO，我不喜欢吃鱼。”
“是吗？......你以前喜欢吃。”
“现在不喜欢了，你记错了吧。”林小暖啃了一口玉米，含含糊糊道。
两人午餐的小单间窗外，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午餐迅速解决，林小暖拉出了自己昨晚疑惑的习题询问帕皮特，帕皮特耐心向林小暖解答，卡戎也坐在帕皮特身边随时补充，两人郎才女貌宛若璧人。
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过的飞快。
临近要上课，再不走就真的会迟到的情况下，林小暖终于关掉桌上的显示告别帕皮特和卡戎。
虽然还有一些小地方不懂，但总归已经大致听明白了，如果期末的时候试卷上出现这道原题，林小暖保证自己能一字不差地将答案默写出来。
至于从这个费解的难点上举一反三......学渣的词典里有“举一反三”嘛？
啊？没有？没有就不考虑举一反三的事情。
快乐。
林小暖就这样开心地蹦回“迎风楼”教室，并成功在教授开始讲课之前坐回座位上。
侧头看看同桌，忽然发现......李袖招居然还在睡，而且姿势似乎还是她离开时的姿势，动都没动过的样子。
袖招他没有吃午饭吗？
林小暖有些惊讶。
趁台上的新教授不注意，林小暖向前倾身，手指捣捣金的后背。
“有什么吩咐吗~柯林小姐？”
“袖......我同桌他是怎么回事？中午是不是没吃饭？睡了一个中午？”
金看了李袖招一眼，一脸淡定地回瞟林小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了那就有问题了啊？他今天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这么嗜睡？”
“柯林小姐，李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金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小暖一眼。
“从来都是？”
“在来到桑德兰学院之前，我们都是这样，一天好的时候能吃两顿饭，不好的时候可能一顿都吃不了，更别说固定饭点，所以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
“呃？”
“李平时是我们中最自律的一个，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
“我们”？
林小暖听得忽然想问一下这个“我们”到底指的是谁，除了他和李之外是否还有别人，还是说指代的是所有从地下世界进入空中花园的少年，但金的下一句话却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但就算李这样，当年受到黑十字围追堵截的时候也依然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所以一天到晚不吃饭他也受得起，不过不常见罢了。”
“等等，你刚才说这些都是在你们进入学院之前的事，那今天他为什么中午时不像你和苏菲一样去学校的食堂？”林小暖疑惑道。
“因为李的口味很刁，基本上都自己带饭，食堂的水平太差。”
......食堂大厨，已经是普通的空中花园住户的做饭水平了。
不过上一个任务世界，李袖招厨艺随着每天变着花样做早餐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平，两相比较之下林小暖也会选择李袖招亲手做的便当。
但她也记得，李袖招的口味好像并不挑啊？
最起码她亲手做的惨不忍睹贾允都告病推辞的的饭菜，李袖招都会面不改色接受，怎么想食堂大厨的水平也还好吧......
“那他今天为什么没有带便当过来？”
林小暖视线落到李袖招那柔软的头发上。
“因为今天下雨。”
林小暖的眼神中闪过一点若有所悟，点点头。
金看在眼里，好笑地问了林小暖一句：“你知道为什么下雨的时候李会心情不好？”
“因为他会想起以前的事。”
林小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她顺口把这句话说出。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本人也忽然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思维忽然被放慢了千百倍，取而代之的是零零星星的记忆，就像没有被扫干净还遗留在角落的灰尘，在这一瞬间被统统抖了出来。
在那段记忆的场景内，周围细雨飘若游丝，远处天边泛白、晨光破晓，借着这些光芒，她模模糊糊能看到眼前站了一个人，她看不清脸部，只是在他身边会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场景忽然变换，黑夜变成了阴雨天，一人一身白衣素雅，站在样式很古典的亭中，看亭外大雨如注。这次依旧看不清脸，但林小暖莫名就觉得心疼......
下一秒，这段简短的记忆又中止了。
不，应该是消失，完全消失，她越努力回想，越想不起来。
心疼的感觉慢慢变淡，变的平静，变得无感......
因为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在林小暖对面的金看来，她只是愣了一下。
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金忽然觉得这样的柯林小姐更有意思了。
因为他自小和李袖招一起长大，他都不明白李袖招为什么来到空中花园之后一遇到下雨天就异常的原因，但这位柯林小姐好像知道什么？
“以前的什么事？”
他看林小暖精神恍惚，决定试探性地勾她说出些东西。
“以前的，我已经忘了的记忆里的，但袖招还记得......”林小暖说着说着，忽然反应过来打住。
似乎是因为短暂的回忆，又或许是忽然从那种状态中退出来，她脑子里还有一点晕晕的，扶着额头冲金递白眼：“不是，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应该你知道嘛？你问我我问谁？”
“袖招？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同名的人？”金刨根问底。
“......是是是，你不要再问了！”林小暖双手摁太阳穴。
金笑嘻嘻点了下头顶的护目镜。
林小暖：？？？
“你又录音？”她放下双手压低声音“咆哮”。
“抱歉，但这真的是个好习惯。”对方耸了耸肩。
“......抗议！”
“放心，这次不勒索你。”
“你还知道你那叫勒索？！”
“没有啊，我没说过，况且，这个好习惯还是我跟着李学的。”
金这一嘴，马上就勾起了林小暖关于李袖招上一周在“擂台”上给她录音的回忆，顿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别以为是我宿主教你的你用在我身上就没问题了啊？！
但“肇事者”却对此没有丝毫愧疚，笑嘻嘻地转了回去。
林小暖最终也只能泄愤式地对着金的背一顿乱戳。
金坐的“稳如泰山”。
“柯林小姐。”
金的同桌苏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过头开口：“金是P2，你戳他只是在给他挠痒痒。”
林小暖的手指呆滞在半空中，思考了一秒人生后收了回来。
再转头看向李袖招的时候，林小暖寻思着——这也是个P2吧？几天不吃说不定也没啥大事，哪有金说的那么可怜？肯定是金在夸大。
更何况她现在记忆全丢，也想不起来对方到底对下雨天有什么心结，李袖招也记忆全丢，对她心里还有戒备......医生看不了这病+病人不配合，所以说他李袖招下雨天心情不好关她林小暖什么事？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林小暖最终放弃了对同桌的关心，将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听的半懂不懂的课上。
“迎风楼”的课和林小暖之前的贵族教室里的课不同，一上就是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等到下午下课时，她已经听得饥肠辘辘了。
揉揉肚子，林小暖收拾收拾书包准备回去。
扶手下的篮子还是李袖招帮她拉下来的，林小暖几番尝试合不上之后，终于放弃了。
同桌的李袖招还在睡。
林小暖皱了皱眉。
前面的金在已经收拾好了桌子吊着包要和同桌勾肩搭背离开，被林小暖一把拉住。
“金，袖......我同桌他还要睡多久？”
金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幕，蛮不在意地开口：“我也不清楚，可能到雨停，也可能到半夜，毕竟他昨天和前天双休在‘擂台’打满了~今天很累也不是不可以~”
“‘擂台’？他又去了‘擂台’？打满什么意思？”
林小暖抓着他胳膊，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最近‘擂台’旺季，他挑战场次变多，平时要上课没时间，所以只能抽双休不眠不休把一周的场次打满咯~”
“不眠不休？”
那可是要搏命的‘擂台’啊？为什么金会说的这么轻松？李袖招居然也真的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这要是出了事她任务直接终结她找谁哭去？！
“柯林小姐也很惊讶吧~哈哈哈，但李就是这样一个人，牲口啊，简直不是人~”
“他为什么要打满？！‘擂台’那么危险他不做这份工作不行吗？！”林小暖简直想扯着对方的衣领一阵狂摇好让金清醒一点，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能直接站出来去组织李袖招。
“因为我们急需钱，‘擂台’的钱很多。”金摊手，“我和李可是有一大笔债务呢~我现在回去之后也要继续研发设计草稿，所以亲爱的柯林小姐，请问你是否介意放开你的手呢~”
“那你还忍心丢他在这里睡觉？！”
林小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还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这里很安全啊？”林小暖的质问让金收起笑容。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将林小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而后笑了一声，直接甩开林小暖的手走了出去。
“金？”
他好像生气了？
金走的很快，林小暖看着他的背影茫然。
跟在他身后的苏菲似乎有些不忍心，走到她身边向她解释：“因为地下世界不安全，可能柯林小姐难以想象相比于地下世界的混乱，空中花园的和平有多难得。”
林小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
“你是说袖招回到地下世界不安全？严重到可以危及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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