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冲突
“老爸，这是......”
林小暖有些惊讶，已经完全忘了刚刚和李袖招猜测的内容。
“小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父从衣服内侧摸出一块小小的石头状的东西。
林小暖凑上前，细细打量：“源石吧，一级源......等等？”
“认出来了？”
“内壁有能量脉络，体积偏小，外形普通，除非能量激发不会展现出真实形态......”林小暖说着说着忽然屏住呼吸。
“十级源石，世界仅有一颗。”林父将石头放在林小暖掌心，“跟我来。”
“......老爸，你是怎么得来的？！它不是放在洛夫洛拉家族保管吗？”
“凑巧。”
林父带着她踏进密室。
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林小暖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凑巧？”
“16区发生暴动，‘虚数空间’频频出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虚数空间’似乎知道了这颗十级源石放在洛夫洛拉家族的准确位置，经过‘三方会议’讨论最终决定秘密交由我们保管。”
“......所以，就连菲尼克也不知道。”林小暖喃喃，“那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如果我出事，凭借这颗源石，小暖无论遇到哪一方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有谈判的筹码......”
“你出事？老爸你不可能有事的，那个安保公司不是......”
“就算是‘佛罗伦萨’也不能完全保证我的安全。”
林父走到墙壁面前，手指轻敲，看上去光滑的墙壁忽然裂开一道黑洞洞的缝隙，接着探出一块显示屏。
“‘佛罗伦萨’不是最优秀的安保公司吗？”
“是，但是敌人比我们更强。”林父将手放在显示屏上方，一个细小的针孔探出，快速刺了下指腹。
豆大的血珠滴落在显示屏上。
“生物信息验证程序启动......血液构成扫描......基因链匹配......”
“小暖，最近你也要小心，‘虚数空间’很可能已经渗透进了三大家族中，从明天起不要离开家里。”
“......这么严重？”
林父转过来，眼神中有一丝忧虑：“在此之前，我也一直以为‘虚数空间’是地下世界的势力中最为弱小的一支，而他们显示出的状态也确实如此——一直主张与空中花园以非暴力方式沟通，争取地下世界的权力，而且从未有过军事武装。”
“但现在，我们三大家族完全改变了这种想法。”
“‘虚数空间’现在的主张已经由沟通转变为武力至上，自上半年开始，‘虚数空间’与空中花园的交火也愈发频繁，而且最令人担忧的是他们的科技水平似乎在以几何数暴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更新一次装备。”
“......截止到昨天，情报显示他们的武装水平已经到达了洛夫洛拉军队顶尖，这次我回来路上也遇到过一小股‘虚数空间’的部队，还与他们进行了短时间交火......”
“老爸！你没有受伤吧？！”
“没事，不用担心，交火持续的时间很短，而且都以试探为主，双方都没有伤亡，重点是我们在交火过程中收集到的情报。这些情报在第一时间传给沃克和洛夫洛拉两家的科研中心，回馈的结果是——新型装甲，无法辨认。”
“无法辨认的意思是？”
“‘虚数空间’在某些地方的技术要领先于我们三大家族。”
“......‘虚数空间’不是地下世界的组织吗？他们的技术为什么会比空中花园还要超前？”
现实过于魔幻，让林小暖有些难以置信。
“我们也无法接受，但是这是科研中心在‘虚数空间’几个月装备更新记录基础上做出的推测。”林父眉头紧皱。
“那‘虚数空间’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天空。他们想要天空和地下互换。”
“这......”林小暖有些失声。
“小暖，他们是一群十足的疯子，更引起我们警惕的是，情报显示‘虚数空间’还向‘黑十字’兜售军火，很快‘黑十字’也会有和‘虚数空间’同等武装水平。”
“相比‘虚数空间’，‘黑十字’的战斗人员更多，对空中花园来说，威胁更大。”
林小暖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晕乎乎的了，林父的话在一遍遍冲击她的大脑。
这真的是一个简单任务？任务内容只有校园爱情？
她低下头怀疑人生。
林父看在眼里，还以为林小暖在担心。
“小暖，不用害怕。”他手抚上林小暖的脑袋，尽量给她安慰，脸上有着一位父亲对自己女儿最真实的关切，“你手里握着的这颗源石就是你的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黑十字’和‘虚数空间’也想要这颗源石？这颗源石对于我们三大家族来说不是只是稀有资源吗？”
“这颗源石，是启动16区的关键。”林父顿了顿，“当初，政府从16区离开，入驻空中花园时，将这颗源石也带走了，没有这块源石提供庞大的能量，16区的城市系统就永远无法启动。”
“城市系统？”
一个个新的从没听到过的名词、一段段教科书上从来不会涉及的历史都让林小暖大开眼界，但知道的越多，未知的越多。
“小暖还记得仿生人守则中的基础三原则吗？”林父忽然插嘴一问。
“记得，上学期的内容，不能伤害人类......”
“就是这一点。”林父开口，“从空中花园诞生到现在，所有的仿生人最多只能执行救援工作，但是，沉睡在16区地下，由城市系统管理的仿生人军队的编程中没有这一条指令。”
林小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这些军队......有多少？”
“谁掌握了军队，谁掌握了未来。”林父的声音非常沉重。
“老爸，那我们......”可以掌控未来了？
“洛夫洛拉在交出十级源石之后就已经将我们列入重点监控范围，我们可能还没走到地下世界16区就会被炮火淹没。”
“这......”
林小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我看这不是护身符，倒像是个催命符。”
林父似乎也被她的吐槽逗乐了，表情由晴转阴，最终还是忍不住笑骂。
“孽女，有个保命的还不知足！赶紧放上我们出去！”
“好勒好勒。”
“刚刚给你演示的怎么进来的都记住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小石头放在显示屏上的下一秒，显示屏四角便生出黑色屏障，将这颗“要命”的源石包裹好之后重新收回墙壁。
整个过程中根本听不到任何机械摩擦的声音，显示屏最终完全入扣，墙壁重新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痕迹。
“走吧，我们出去。”
“好的老爸......对了老爸，现在的‘虚数空间’和‘黑十字’，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虚数空间’虽然有技术，但人手不足，‘黑十字’虽然人手足够，但装备跟不上，只要两个组织无法达成合作，以地下世界的能源状况成不了气候。政府还推出了‘清洁计划’，至少能拖延几十年的时间......这些你不用担心，只要这一段时间注意安全。话说回来。你跟那个李袖招最近怎么样了？”
“啊啊？袖招啊，也没......怎么样啊，你不是知道？”
“哼，我可跟你说过，年轻人，疯可以，结婚不行。”
“......真的没得谈？”
“怎么，有想法？”
“......有，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你肯定会反对。”
“孽女！那就不许有！”
“暴君。”
......
林小暖最开始怎么也没想到，林父说的一段时间，就是至少一个学期。
她的上课完全通过神经网络方式进行，终于和班里其他同学们相同，只是比起其他人，她的网络更稳定，不会出现时不时掉线的问题。
起初几天，林小暖还因为线上的便利而怠惰到睡懒觉，然后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穿着大兔子睡衣登录教室，收到万众瞩目的效果，但几次这样过后，菲尼克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主动承接下“早起闹铃”服务。
林小暖这才能在后来的每天早早起床。
相比起第一学期的课程，这一学期，有了一定基础的林小暖也终于感觉到一点轻松，课堂上能跟得上教授的节奏，偶尔还能游刃有余地完成作业。
但与上一学期相反的是，李袖招在她身边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据金所言，李袖招和他暂住在16区，神经网络在那里并不容易接通。
林小暖有和李袖招讨论过保持线上时间这个问题，但每次，李袖招附在她耳边说“下学期就好”、“马上就能去空中花园”时，她又控制不住心软下来，最终就变成了——“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袖招就是她的克星，她的所有坚持，只要到他面前，就能完全败下阵来。
林小暖已经认清了这一点。
和林小暖又重新呆在一起的卡戎也认识到了这点。
林父回家后没几天，就以奖励林小暖上学期成绩优秀为名，将卡戎的所有权转移给了林小暖，并在一次外出后“顺便”将帕皮特那边的卡戎给带了回来。
林小暖一开始非常想拒绝这个奖励。
但在精明的林父面前，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地下世界与空中花园剑拔弩张，林小暖不能出门为卡戎和帕皮特创造机会，又没有理由让卡戎自己跑去帕皮特身边......任务进行那是相当艰难。
尽管环境已经如此恶劣，天生乐观的林小暖却依然没有放弃努力——这学期的学习之外的空闲时间，她会拉着卡戎一起看偶像剧、爱情戏剧、不可言说的小电影以及其他任何可以和爱情扯上关系的人文内容。
于是乎，新的日常出现了。
两位少女总是会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讨论诸如“撩到男朋友腿软的方法”、“如何杜绝第三者”以及“爱情中的思维误区”等问题，力求把理论知识武装到牙齿。
为了防止实践经验的缺乏，林小暖还屡次亲自上阵和卡戎进行“扑倒”、“壁咚”以及“撒娇”等等姿势的模拟演练。
菲尼克已经不止一次在开门时看到两人一上一下的情景。
他将这些画面记录又反馈给林父，后者在这些记录逐渐增多时慢慢陷入沉思，有时甚至对林小暖和卡戎勾肩搭背的行为表露出“欲言又止”之态......
就这样，林小暖一学期的时间，在上课、和卡戎练习、上课、和卡戎练习中慢慢过去......
很快，就又到了期末大考时间。
考试前一天，林父特意为林小暖准备一顿“饕餮盛宴”。
坐在餐桌旁边的林小暖看着眼前精致的餐点，不知怎么的，有些恍然。
她忽然想起上个学期考试前一天的午饭。
那一顿，似乎是他们四人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帕皮特、卡戎、李袖招和她，四个人吃得虽然没有今天这么丰盛，但很美味。
是记忆中最好的味道。
而今天的四人......
帕皮特似乎也忙了起来，总是联系不上，李袖招因为身份限制不能来到空中花园，她只剩下卡戎还在身边......
“小暖？”
“啊？老爸。”林小暖抬起头。
“明天考试顺利。”林父举起手中的酒杯，隔着长桌和她遥遥相望。
菲尼克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也看向林小暖。
“有卡戎在，当然！顺利！”林小暖举起手里的橙汁，乐呵呵地看着坐在旁边的卡戎。
林父的神情忽然有些古怪。
只是隔得太远，林小暖完全没有注意到。
一阵轻微的震动响起。
林小暖眼瞅着自家老爹点了下老式耳塞，接通通讯。
卡戎提起筷子，夹了一个大鸡腿放进林小暖的小碗中。
林小暖一乐，冲她露出一个略带傻气的笑容，桌子下的手比大拇指，接着就美滋滋啃起来。
“......卡戎啊，你猜我老爹接了这个电话会不会出去？”
林小暖一边啃，一边含混着问卡戎。
不是她乱说，实在是因为这样的情形这学期已经发生了好几次。
匆匆忙忙回来，一起共进晚餐，但又因为紧急的事匆匆忙忙出去。
林小暖都快习惯了。
卡戎思考了下，摇头：“柯林先生很重视小姐的学习，所以这次不会提前离开。”
“这是......你的判断？还是你的猜测？”
“......猜测。”
“猜测很好，卡戎。”林小暖一直都这么鼓励她。
两人谈话间，对面的林父已经结束了这个短暂的通讯。
只是他没有继续用餐，动手打开了餐厅墙壁上的显示屏。
刺耳的警车呼啸声伴随机械交割摩擦的声音顿时在餐厅响起，还有吵杂的人声，画面中浓烟滚滚、白色衣服的仿生人救援队和褐色衣服的警务人员正匆匆忙忙穿梭于烟尘中，背景是巨大的建筑物坍塌一角，里面似乎还有火焰在燃烧......
“......情况十分紧急，可以看到，我们的詹妮弗总统正在被送往急救中心，此次行动的首领尤里已经被击毙，现场的警务人员正在搜寻更多有用的线索，初步判断是来自‘虚数空间’的恐怖袭击......”
长发女主持一脸沉痛，报导着一线情况。
林父眉头紧锁。
林小暖眼神中闪过忧虑。
卡戎的电子眼闪烁。
菲尼克笑容如常。
“啪。”
林父动手将屏幕关闭。
“老爸......”
“小暖。”他打断了林小暖的话，“明天的考试不要去了，呆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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