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暖篇（3）
“啪！”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林小暖：......怎么回事？
她尝试拨通下一位联系人的电话。
迟迟无人接听。
林小暖停下脚步。
她刚刚正走在路上，根据手表地图的提醒，再过一条街就是汽运站，那里应该有可以前往市区的汽车。
她站在路边尝试拨打给第三个联系人。
第一次拨打是一片忙音，重新再试一下发现无人接听。
这也太奇怪了。
林小暖这么想着，在路边蹲下，一个接着一个联系人拨打过去，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忙音、不接听或者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后秒挂断。
......她这是借给这些人钱了还是被判定为危险分子了？怎么没有人接听她的通讯啊？
拨打电话渐渐上头，林小暖从拨打出第一个时候的“试一试”心态已经转化成现在的“一定要找出原因”。
就在她拨打到倒数第十个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你好，我是林小暖，请问......”
“哎你是啊小姑娘，辞职了吗，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一道爽朗的女音从手表里传出来。
林小暖一愣，随后“热泪盈眶”。
终于有一个能说上话的正常人了！
“我不知道，大姐，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我昨晚发现自己在河里，快要溺水了，现在不太记得之前的事，大姐，你知道我是谁吗？除了我的名字之外，就比如说我的职业、我住在哪里......”
“这我也不清楚啊？还是你打给我找我的电话。”那位大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迟疑，“该不会是报复吧？哎我就说，你这么好心跟我们说这么多，迟早要遭人报复的，说不定就是被郑律师派人给扔到水里的！”
“郑律师？”
林小暖茫然：“郑律师是谁？”
“你不是郑律师的助理吗？你连郑律师都忘了？乖乖哟......你现在在哪儿，有没有报警......”
对方“呜呜啦啦”一长串问话让林小暖接的有点懵。
她在路边站了半天，跟这位“大姐”聊了很久，最终才勉勉强强推断出一些信息。
她是郑律师新招没几天的小助理。
郑律师的律所“明证”也在光宁市。
她被郑律师指派打给大姐，看看是否可以争取一份律师合同，但是她人太老实，三言两语就将这个简单民事纠纷给人说清楚了，大部分人挂了电话后自己都可以站到法庭上，就像这位大姐，听了林小暖的解释后自己把借钱的事给别人摊清楚了，甚至不用上法庭就把事结了。因此林小暖不仅没有谈成合同，反而把一些本来可以成为律所合同的案源给谈走了。
这位大姐怀疑，她这样搅合让郑律师找不到当事人拿不到钱，让郑律师怀恨在心，对她下了手。
但当她问道那位大姐的姓名时，那位大姐忽然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说自己的身份，更别提给现在的林小暖提供帮助，没几句话就借口“听不清”挂了电话。
林小暖盯着手表，摸摸下巴。
时间已经到了8点，就算是在大远郊，她身边的路上的车也逐渐多起来，原本安静的四周逐渐变得热闹。
林小暖又重新开始往汽运站走，一边走一边将通讯名单往下翻了翻，再次拨出一个电话。
“你好，我是林小暖，请问......”
“小暖？你还好吗？”
女声非常优雅，听上去充满关切。
第二位能对话的人，而且听上去和她关系不错？
林小暖眼睛一亮，手腕不由得抬高：“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不太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请问你是谁？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筒对面的声音微微一滞：“小暖？你没事吧，有没有生命危险？你在哪儿？用不用我让小王接你过来？”
“我现在......暂时很安全。”
林小暖转头看了下逐渐热闹起来的马路：“只是你可以先告诉我关于我的消息吗？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对面顿了下，叹了口气：“好。”
“......你叫林小暖。”
“是律所新招的助理，被分派到我这里带着，我对你了解不多，但是知道你是个踏实肯干的好孩子，就先让你做案源助理。”
“我分配给你了一些简单的案源，让你一个个打电话先练习下，争取约到律所来谈。”
“我们接触了不到一星期，你这周二忽然向所里递了辞呈，我问你为什么，你告诉我说家里出事了，可能会有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但具体是什么事你并不愿意细说，然后你就离开了。”
“最近我都在忙一个大的公司案，只跟你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聊过，知道你是独子，父母都在，家庭环境还不错，不过和父母的关系有点疏远，性格有些内向，熟人疯......”
郑律师温声说着，一点点地告知林小暖她对林小暖的认识。
她并不像刚刚那位大姐推测的一样，因为自己的潜在客户被林小暖劝回去而对她怀恨在心。
而且通过这位郑律师的详说，林小暖逐渐了解到郑律师交给她的都是些简单的民事咨询，就算真的成为了所里的案子，打赢了，得到的报酬也是几十块几百块这样，完全比不上郑律师目前经手的几百万的公司大案。
郑律师没有动机，而且是真心实意想带好林小暖这位小徒弟，只是两人结识的时间太短，没来得及了解更多。
林小暖和这位郑律师聊的时间并不长，对方的话非常简洁，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哪些是事实哪些是推测都跟她讲的清清楚楚，对林小暖而言几乎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极为有用的信息。
最后郑律师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如果真的有需要可以暂时住在她家里一段时间时，林小暖婉言谢绝了。
她已经有很大把握确定，自己的落水并不正常，而真正的危险与郑律师无关。
还是不要牵连到别人了，尤其是通话中，林小暖还得知郑律师还有一个小女儿，目前正在结案后的家庭旅游小短假里，家里很幸福。
“真的不用吗？”
“不用了郑老师，我知道我家在哪里，只要赶回去应该就明白发生什么了。”
林小暖的声音很软，但很坚定。
“傻姑娘，不要自己倔，真的撑不下去来找我。”
郑律师似乎又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样，之前被几个当事人骂的狠，自己跑到外面的咖啡厅哭，还是小王告诉我我才知道的......有事可以跟我说说，谁都有难处，我还算有几个朋友的，可以帮你......”
林小暖没由来地眼眶一红。
“......我知道了，谢谢您。”
“没事。”
“郑老师，那我就先挂电话啦，我要进汽运站了。”
周围的声音已经很吵了。
林小暖身边刚刚经过两位背着麻袋的大叔，一边走一边聊天，林小暖不得不提高音量。
“好，以后可以随时跟我打电话。”
“嗯，谢谢您。”
林小暖挂掉通话。
这世界上，有些事并不是只听一个人说就能懂的，就像这位郑律师。
如果林小暖只听了那位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的大姐的话，如果她没有这么巧地打通郑律师的电话，或许现在的她对郑律师就是另一种认识了。
林小暖收起了手表。
她已经大致知道自己现在要面临的是什么。
危险也许只和她自己相关，也许和她的家庭、以及关系有些疏远的父母相关。
她必须要孤身一人面对这样的危险，就像是郑律师所说的前几天的她一样，辞掉了工作以及其他的所有事，在自己的周围竖起一道厚厚的壁垒，别人进不来，她也不会把危险带出去。
郑律师的话中还透露了，因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之前的她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事告知警方。
林小暖决定先回到家，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弄明白，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寻求的帮助。
或许......之前的她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受害人，在这场危险里面也并不能摘干净呢？
眼下已经到了售票窗口。
前面两位背着蛇皮袋的大叔已经买好票，正转身离开。
“下一位！”
林小暖一眼看到墙角正对窗口的监控摄像，沉默了一秒后，微微低下头。
已经完全干了的黑发非常柔顺，从她耳边滑下，垂在脸侧。
“去哪儿？”
“光宁市区。”
“身份和付款刷一下，小姑娘。”
“滴！”
“滴！”
“下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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