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对，也是你的
苏恣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后，就走到山下的集市。
“还记得我吗？”苏恣走到一个水果摊的面前，用流利的川话向卖水果的大叔问好。
“女娃子，可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大叔，新年好，你还记得他吗？”
大叔摇了摇头，眯着眼睛打量着衣冠楚楚的邓先乔。
“他就是那瓜娃子啊。”苏恣一边说着一边拍着他的肩膀。
“噢！”
邓先乔听不懂他们说的四川话，只能点着头。
“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看到大叔卖的葡萄，你一伸手一捏，把整筐葡萄都给捏坏了。”
“有这件事情吗？”邓先乔就像是听别人故事一样听着她的话。
“他都长那么大了。”大叔用成都话感叹着顺便说起了村子里面的一些事情，苏恣的同伴们都结婚有孩子了，大叔的男娃子都上了大学了。
“他都工作了。”苏恣永远都想不到那个大坏蛋现在是一家集团的老总。
“苏菇凉，买点草莓吧，从双流来的草莓，可蜜甜了！”
苏恣看着那鲜红新鲜的草莓，拿起后又放了下来，估计价格很贵，特别又在除夕的时候。
邓先乔在她犹豫的时候，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把几盒草莓都买了下来。
二人来到了一个蔬菜摊，苏恣看着那些蔬菜开始挑了起来。
山药表皮无斑点，土豆要没芽的，冬瓜要看肉质细腻的。
“老板，我是成都人，以前常常和你买的。”
苏恣对一个卖西红柿的阿姨用成都话哀求着。
“叔叔，这个在广州，广州啊才买一块五。”
苏恣伸出了手，比了一个五。
平日里切切诺诺，在一群人之中假装冷淡，如透明人一样一声不发的苏恣，竟然面对父老乡亲的时候可以那么的活泼。
在这里，她好不怯懦，不会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人家的嘲笑，世界的不公平，现实的残酷。
苏恣带他走到肉摊，最近肉都涨价了，牛肉都吃不起了。
“这是上品的吊龙伴，肉质很好的。”
苏恣看着自己的钱包，不知道该买不买。
在她犹豫的时候，又是邓先乔替她付了钱。
“你这个坏人，都不让我付一次。”苏恣看着他提了一大袋的菜，想帮他提一下，可是他就是不肯。
“那你做饭给我吃。算抵消了我帮你付的。”邓先乔如撒娇一样的将头抵在她的肩膀，就像小时候这样。
苏恣笑着说：“你知道他们刚才和我说什么了吗？他们问你是谁，我说他是我弟弟，我从小照顾到大的，
他们说我有这个弟弟值了。”
“我不想有你这个姐姐。”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苏恣的后面，停了下来。
“哟，那你想要先瑶这种姐姐吗？整天在别人面前开玩笑说你是她男朋友，说你那么帅，带出去很有面子。”
“你为什么不和她一样？”邓先乔嘟着嘴，瞪着眼睛不开心的看着苏恣。
“哈哈哈哈。”苏恣除了笑，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诶，你知道吗？刚才有人说我疼你值得。”
——
农村的夜晚比城市更热闹，家家欢声笑语，大人们杀鸡宰羊，小孩子逛夜市，全家一起围炉看春晚。
唯有家徒四壁才能形容他们所处的环境，大厅里仅有一盏暗淡泛黄的灯，映在两个人的脸上。
苏恣端上自己做的不好看，但好吃的饭菜。
回锅肉，可乐鸡翅，黄瓜炒蛋，爆炒腰花，加一碗西红柿豆腐汤，再配上牛肉沙茶火锅。
十几年来，苏恣的厨艺就是这样，只会做这几道菜。
“你来尝一尝，好不好吃。”
还没有等邓先乔先吃，苏恣自己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虽然她这几道菜做了几百遍了，但是百吃不厌。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邓先乔为她竖起大拇指。
“只是下一次，能不能不要再这几道菜了，回锅肉，可乐鸡翅，黄瓜炒蛋，你是不是只会做这几道菜？”
邓先乔有些尴尬的小声嘀咕道。
一向好脾气的苏恣却来气了。
“你爱吃不吃，你现在吃遍了山珍海味，当然嫌弃我做的饭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辈子都吃回锅肉了，等你娶了老婆，就不用再吃我做的饭了。”
夜晚寂静的只能听的到苏恣咀嚼和筷子碰撞碗的声音，灯在天花板上摇曳着，那抹橘色的柔光在她脸上缥缈不定，她的脸忽暗忽亮。
“我愿意吃一辈子的回锅肉，而且我要娶的那一位只会做回锅肉。”邓先乔说完夹着一块回锅肉在嘴里咬着。
苏恣突然噎住了，邓先乔拍了拍她的背。
“你看，太好吃了，我都吃的噎住了。”
苏恣将好吃的东西塞进嘴里，吞到了胃里，味蕾和饥饿得到了满足。
她突然停了下来，如有所思的放下了筷子。
“活着真好。”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偶尔的冷风吹的家里的铁门吱嘎吱嘎的响着，橙色的灯光好似夕阳暗淡的余晖，当时只道是寻常，这样寻常的安静显得格外的静美。
“这五年，我想过自杀。”苏恣笑着看着邓先乔，本来不想对他说那么多的。
邓先乔吓得抓住了她的手，万一苏恣在五年前选择了自杀，那后果不容设想，自己也不敢想。
他没有陪苏恣经历那五年的事情，他不了解苏恣的痛苦，但是他能想到，那是一种能够彻底击垮苏恣的痛苦。
“我走出来了。”苏恣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可乐代酒敬他一杯。
“我靠自己走出来的，谁也帮不了我。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过往的失去也就失去了，或许这种生活方式才是真正适合我的。”苏恣耸了耸肩膀，闭眼一笑。
“为什么要死，活着多美好啊，虽然那时候我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美好的事情了。”她啃着鸡翅，吃着大肉说道。
“你要相信，还会有希望的。”邓先乔往她碗里夹了一堆肉。
“我会的，替先瑶活下去，替爸爸活下去，替自己活下去。”
“你的命是我的。”他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他的眼睛闪烁着如烛火一样炽热的光，他的语气霸道而强势，并非以往年幼时的无理取闹，而是一个成熟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
“对，也是你的。”苏恣叹了一口气，惹上了这样一个霸道强势的男人，无奈自己也只能顺着他了。
“你的命也是我的。”苏恣也学着他的口气傲娇的说道。
“遵命！”邓先乔比出了一个敬礼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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