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雪狂夜寻离莫
“小九，姑姑叫你。”
“奥，我知道了小可姐姐，就去。”
“师傅，您找我。”
“嗯！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嗯，挺好的。”
“那便好，你随我来。”
“师傅，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冷啊。”
“这是流光洞，外面是玄冰涧，所以这里会冷一些，这些是一些术法的书籍，你先看，能悟多少便是多少。”女子指着洞中摆放的书籍道。
小九初时觉得洞中阴寒还可忍受，进来这一会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一刻也不想多呆。
“师傅，我可不可以拿回去看。”
女子并不说话，小九已知是拒绝，低下了头，就在女子出去之后，小九终是忍不住在洞中又蹦又跳。
………
“数九寒天的怎么在这里吹冷风，也不拿条毯子。”
夜雪颜拿着一条厚厚的白毛毡，盖到了萧寒熙的腿上。蹲在他面前道：“还是回去歇着吧！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去天香园赏梅。”
萧寒熙目光暗了暗道：“若是想去，我们现在也可以去，怎么？怕我给你丢人啊！”
即使是开玩笑的语气也还是让夜雪颜心中一痛，派去竹林的人至今都没有花离莫回来的消息，甚至是小九都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萧寒熙虽不说可是心中希望渐渐丧失，看到夜雪颜总有一分愧疚在里面。
“父王最近身体不好，你又如此忙碌，身体要紧，还是等身体好些再去吧！”夜雪颜一如既往的偎在萧寒熙膝头，希望给他带去一点温暖与信心。
天空悉悉索索的下起了小雪，萧寒熙接过阿七递过来的油纸伞替夜雪颜遮着风雪，夜雪颜伏在萧寒熙膝头好似睡着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悄划入厚重的棉衣中，随着雪花不见了踪影，她只允许自己软弱这一瞬，风雪之势渐大，夜雪颜推着萧寒熙回了室内，暖暖的地龙烧的通红，稍稍温暖了被冰雪凉透的肢体。
大雪一下三日，至今未有消减之势，反而越演越烈，萧寒熙如今虽称病府中修养，可是朝堂之上总还是有信息传来的。
今年天气恶劣，还在夏季之时就多暴雨，中原之地更是屡遭洪水侵袭，边远之地却是干旱异常，田里更是颗粒无收，现在入了冬更是暴雪连连，百姓苦不堪言，萧寒熙看着送来的一份份消息全是朝堂上蝇营狗苟的勾心算计，偶有中直大臣上书的百姓疾苦都被抛诸脑后，萧寒熙看着这些心中急火高升：“马上叫上官和冷二来见我。”领命的阿七立刻去发消息，只是这时另一消息却是来的更快，晋安王病倒了。
整个定边王府在这无边的暴雪中更加阴寒，一应大夫御医的诊断结果都是无病无灾，油尽灯枯。可是萧寒熙不信，尤其是这几个月接触了一些平日里都无从理解的事就更是不相信他平日身体一向硬朗的父王会这么早就油尽灯枯，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他从没有一刻如此时般觉得自己没用，看着自己父亲徘徊在生死边缘，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上天给了他太多的考验，让这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染上了一层沉沉暮色，他坚强到曾经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坚冰做成的，可是现在似乎心又被揭开了，鲜红鲜红的流着血，他还感觉到了冷，他想起夜雪颜告诉过他，这不是冷，是你在害怕。
夜雪颜轻轻抻平萧寒熙紧握的双拳，拭净掌心的斑斑血迹，无声的拥着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就够了。
“王上的病很奇怪，脉象上确实像御医诊的一样，只是这面色却不像，面色发青，眼底发红，舌根僵直，这些都有些似是中毒的迹象，可是又不是，银针下去毫无变色，这种情况我曾在边疆的一个小部落见过，只是这并非人力所能为，王爷还是早做打算吧。”沈良刚刚自霖封回来就被请到了定边王府，看完脉象之后也只是叹着气，无能为力。”
“沈先生，可否能让我站起来，暂时也好，我记得您那只有一只赤焰草的。”萧寒熙很平静，却让人感到恐惧。
“阿熙，你应该知道那只是一种能暂时提升体力的东西，根本不是药，那是毒。我不会同意的。”沈良严词拒绝道。
“我知道，可是不致命不是吗？沈先生请吧！”萧寒熙一点都不容拒绝。
沈良见萧寒熙神色坚决，也只得长叹一声道：“你跟我来吧。”
“我要在你身边。”夜雪颜依旧不肯放开紧握的双手。萧寒熙不过一笑由着她推着自己去了。
当天夜里风雪更甚，萧寒熙与夜雪颜就在这样的风雪狂夜踏上了去往花离莫住处的路。
……
连日风雪早已将道路覆盖，两匹百里挑一的宝马正在雪地里勉力前行，飞舞的雪花落在骑马人的青色狐裘上，苍茫的大地，忽然有种孤帆远影碧空尽的感觉，即将到达竹林的时候，他们碰到了正在往回赶的于庆，越至山中风雪越大，夜雪颜与萧寒熙早已弃了马匹，徒步前行，只不过已经末膝的大雪是十分耗人体力的，萧寒熙一路拉着夜雪颜拼命往前走，模糊中看到迎面一个人影正跟马匹较劲，人拼命往前拉可是马却一直后退，甚至将人都拽倒了，走至近前才发现是于庆，于庆见是王爷王妃待要见礼，就被萧寒熙免了道：“不必讲究虚礼，你如今在这，是否是离莫先生回来了。”
于庆却未答话只道：“王爷你腿好了，早知道就不受那份鸟气了，这先生脾气倒是大的很，哥几个还没说什么呢就都被扔出来了，等我们回过神来，再按王妃说的方法进的时候，根本进不去，绕着绕着就又绕回来了，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先在那里等着，我回去报信，偏偏这破马不争气，就是死活不肯走。”
萧寒熙拍了拍于庆肩膀，示意他放下马匹，一起徒步前行。越往前走风雪越大，冰粒子刮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疼，萧寒熙将狐裘的领子拆了下来，围到了夜雪颜的脸上，拥着她继续前行。
终于到了竹林，奇怪的是风雪这么大，这竹林却丝毫不见衰败迹象依旧苍翠，只是被连日积雪压弯了枝蔓，萧寒熙一行人进入竹林，果然林中阵法已发生变化，夜雪颜自己数着来往的步数，几经推算拐入了一条岔路，可是在行了几百米后发现他们又转出来了，夜雪颜暗自思量，推演方法是没有错的，怎么会又转出来了呢？
拿出随身的玉箫在雪地上写写画画，终是不得其法，将原有的字迹全部扫去，有些急躁。
“对不起，阿熙，我已经推演了好些遍了，都是这个结论，可是我们转来转去还是在原地打转。”夜雪颜眼中满是愧色，她知道萧寒熙的所有希望都在这里，可是她却连门都破不了。
“他娘的，这是遇见鬼打墙了。”于庆也很焦躁，可是毫无办法。
“阿颜。”萧寒熙掺起地上蹲着的雪颜，继续道：“就按你的推演方法我们再走一遍。”萧寒熙的心很定。
“嗯？”夜雪颜不解，已经走过两遍了，如果可以的话，那早就进去了。
“闭上眼睛，我们再走一次，雪颜告诉我怎么走。”萧寒熙道。
“好…北七西三，往北走七步，往西三步。”萧寒熙迅速动作同时耳朵动了动似乎在听什么。夜雪颜继续道：“直走九十步，然后左转行十步退两步。”
“继续。”萧寒熙明显感到已经有些许不对劲。
“好，右转三十步东南方向一百七十步。”按照夜雪颜的推演中心，萧寒熙睁开眼睛道：“阿颜，你看这里的竹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夜雪颜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顺着萧寒熙看的方向看过去，半饷忽然明白了。
“是风。”
“对，这里这么大的风，竹叶却纹丝不动，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竹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我明白了，阿熙，我们往后退。”夜雪颜道。
夜雪颜退了大约五十步左右，仔细观察，终于在白雪与翠竹之间寻到了破绽，重新往左边行去，刚刚走出几步，眼前景象就已非常熟悉了。
“原来如此，借助雪地反光形成的幻像，如果不是你发现风向的问题，我们恐怕再走多少次都一样，进不去。”夜雪颜恍然道。
萧寒熙只是替她重新围了围领子，便继续拥着她往前走了，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来到竹屋前正好赶上两盏灯笼幽幽挂起，随行的于庆只觉汗毛直立，握刀的手攥的更紧了。两盏灯笼散发着橘色的光亮，本来是让人感到十分温暖的，只是那两盏灯笼是自己飞上去的，回廊下根本没有人。
房门忽然开了，于庆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门里那个是什么东西，等到人走了出来于庆大大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长的还算正常，没有什么三个鼻子六个眼睛。”
“不知公子此次所谓何事？”离莫平静的看着阶下的萧寒熙，又看向夜雪颜道：“姑娘上次闯我竹林，是为救命，情有可原，可是上次送姑娘出去时在下就已言明，此间之事姑娘还是忘了的好。如今姑娘不但三番两次闯我竹林，还嘱手下私闯监视，是当离莫性子太好么？”花离莫已有些生气，眼睛眯至狭长，爆发出的气势让人顿觉发冷。
“离莫先生，雪颜很抱歉私自带了小九出了竹林，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先生又不在，雪颜只能自作主张，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夜雪颜诚心道歉。
“如今，这又如何说。”花离莫指着于庆道。
“先生见谅，萧寒熙有事相求，他们只是在此等先生回来的，不想，造成先生误会，寒熙先行赔罪。”萧寒熙拱了拱手道。
“赔罪，不必了。公子请回吧，离莫爱莫能助。”花离莫见他并无诚意赔罪，下了逐客令。
“先生留步。”夜雪颜一时情急，伸手欲拽花离莫。
萧寒熙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花离莫回身欲制夜雪颜命门，当即将夜雪颜护住，迎向花离莫攻势，夜雪颜刚刚站稳，两人在院中你来我往打了起来。花离莫本不是凡人，虽算不上有什么很高深的修为，可是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而萧寒熙如今与他相拼却丝毫不落下风，可见其武功修为之高深。
花离莫眼见萧寒熙武功高强，如此缠斗不是办法，拼尽全力的一掌，终于把他打了出去。萧寒熙退了几步，一口胸中淤血呕了出来。
“阿熙，你没事吧。”夜雪颜握住萧寒熙的脉搏，却对花离莫急急解释道：“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先生救命而已。”
花离莫只是盯着萧寒熙在看，似乎听到了夜雪颜的话，或许也没有听到，只是淡淡一声：“进来吧。”
“你的玉坠是哪里来的？”花离莫问刚刚坐下的萧寒熙。萧寒熙夜雪颜这才发现萧寒熙脖间的玉坠被震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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