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世事难料

“连尼姑的主意都打，呵呵，有志气！”林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白小青闲聊。“我们还是想想如何查案吧。事关重大，若五天内还是抓不到刺客，只怕我就将牢底坐穿了！”

        “林兄何必担心，有夫人在，就算魏王亲自出面，也不能奈夫人何！”

        “话虽如此，世事难料，也不能不有所防范。下一步，我们就从京城内几个关键人物入手，最好出其不意，免得让他们做好准备。”

        “小弟听夫人说，林兄以为天子是幕后主谋，天子重病在身，势必不能亲力亲为，必委于可靠之人，若小弟猜得不错，这几位关键人物，必有袁象先、赵岩和王彦章。”白小青在说话时，特意左右看看，是否有偷听的耳目，确定安全，他才调高嗓音。

        “不错！那日在会节坊，天子特意召见他们询问立储之事。这说明，天子信得过这些人，借助他们，天子方能以羸弱之躯谋划此事，揪出一党。”

        林景和白小青拿着门籍，畅通无阻，每到一层城门，便出示给左监门将军。进入内城后，他们下马而行，一直来到乾元门。

        林景知道王彦章就在不远处的阁楼里，便走向守卫乾元门的军士前，要求面见王彦章。而王彦章其实早就接到通报，得知林景和白小青正向含元殿走来。

        “林典谒，别来无恙啊！这位想必是白典谒！”片刻后，王彦章从乾元门西侧从容现身。

        林景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王将军，林某奉命查办刺客一案，不敢辜负皇恩，怠惰分毫。十余日来，林某遍查两京，始终不见刺客踪影，唯有紫微宫禁军未查，是以今日来此，乃是询问各位将军一些问题。”

        “各位将军？除王某之外，还有何人？”王彦章将林景和白小青引入旁边的六角亭，三人依次落座。

        “袁象先，赵岩。”

        王彦章一听，怪不得魏王张宗奭不亲自查询，而是将如此重大的案件交给一位普通典谒。袁象先赵岩二人向来跋扈，从来不把任何朝臣放在眼里，包括张氏父子。林景是刘夫人的手下，袁象先赵岩脾气再坏，终究不会跟女人计较。林景身后有刘夫人撑腰，便能起到这种缓冲作用。

        说实话林景觉得王彦章脾气还不错，至少表面上客客气气，比较配合。但对于袁象先和赵岩，他早有耳闻，并不好惹，身上那种武将特有的粗犷与傲慢格外明显。

        “昨日林某特来问过将军，还有一事未明，当面请教，将军可识得器丹人？”

        “器丹人？某与器丹人并无瓜葛，只在器丹使者入贡时，于金銮殿见过。”王彦章言辞诚恳，看起来不像说谎。

        “将军之前可曾听闻戴斗笠的刺客？”

        “未有耳闻！也未曾遇见！”王彦章摇摇头。

        “多谢将军拨冗，林某告辞！”

        “白某告辞！”白小青附和道。

        “二位要去找袁将军与赵将军吗？”王彦章问。

        “正是！”

        “老朽建议二位手持天子敕书，不然此行恐难顺利！”

        “哦？何以见得？天子敕书可不好请。”白小青道。

        “袁赵二人手握重兵，乃皇亲国戚，除当今天子，没人能约束他们。”

        “杨师厚呢？魏州杨师厚乃大庆干城，功勋彪炳，纵使天子都不曾小视，他们二人难道连杨将军都不放在眼里吗？”

        袁象先负责西隔城安全，西隔城在紫微宫之西。唐载初元年二月，武则天称帝前夕，在洛城殿主持殿试。如今洛城殿辉煌不再，但李琮仍然十分重视这片区域，交给外甥守卫，某种程度上是出于对亲情的信任。

        林景与白小青来到西隔城处，出示门籍，并向门卫表达来意，希望面见袁象先。门卫倒也不敢怠慢，转身跑去向袁象先禀报。

        但过了很久，这名门卫才匆匆跑回，脸上带着一种歉意。没等门卫说话，林景先问道：“老军兄弟，为何去了这么久？袁将军不在吗？”

        那门卫直嘬牙花子，面带尴尬之色，似乎在努力措辞。

        “有话赶紧说，别耽误时间！”白小青插话。

        “将军在，只是不想见你们！”

        “你没说我们的来意吗？奉旨查案，事关重大，任何人都必须配合！”

        “说了，将军说，此事与他无关，不必相见！”

        林景看看白小青，又看看这位门卫，他想离开，毕竟他主要的目的是刺杀李琮，而不是寻找刺客，若因此而耽误了自己的私事，等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林景还没来得及转身，白小青就接上话茬，抱着胳膊，道：“你们将军没把天子放在眼里，也没把刘夫人放在眼里。他在干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跟赵驸马吃酒。”

        “可是驸马都尉赵岩？”

        “正是！”

        林景和白小青对视一眼，暗忖没想到要找的两个人竟然在一块吃酒，这下好了，如果能见到他们，就不用再费力气找赵岩了。

        “你速速转告二位将军，就说白林二位典谒偏要见他们。”

        门卫撇撇嘴，只得再转身回去禀报。这次没过多久，只听到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跟着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队人。

        为首的正是袁象先和赵岩，二人手持兵刃，眼露凶光。论年纪，袁象先和赵岩比林景都大，但却缺乏这个年纪该有的持重老成。

        “尔等查案，竟然查到袁某头上，简直没大没小。想问事情，可以，只要胜过袁某手中这把刀，袁某一定全力配合，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袁象先说完，特地心满意足地瞅瞅自己手中这把刀。

        林景没想到袁象先竟然给他出难题，他看看白小青，白小青冲他点点头，意思是你刀法一流，不如跟袁象先比试一番。

        “恭敬不如从命！”林景决定接招。

        但林景没有带白鹿刀，没有特殊权限，或者非特殊人员，入宫不能携带兵器，因此他把白鹿刀留在履道坊的家中，上次入宫携带的一把匕首，已送给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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