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疾如闪电

眼下周围都被李圭的军士拦住去路，无处可逃，她只能祈祷出现变数或者奇迹，比如有人来营救。

        李圭的目光也不离林冯二人，他神态相当沉着，并不担心战况，无论如何，他都有弓弩手作为保障。说实话，昨夜见到林景的武艺之后，他就很想收服林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只希望冯停厄能打败林景，这样他就可以要求林景留下效命，否则死路一条。

        林景感觉很久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敌手了，冯停厄的剑极其犀利，每一剑都刺向林景的要害之处。冯停厄也暗暗称赞林景，他本以为很快就会将林景拿下，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林景的刀实在太快，裹风挟雨，疾如闪电，好几次都险些砍掉他的胳膊。

        一滴豆大的雨点打在冯停厄的鼻头上，冯停厄一惊，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林景的刀尖已停在冯停厄咽喉前半寸处。

        “你败了！”

        “是，话付前言，你可以带一人离开了。”

        林景点点头，就在这一刹那，只听一声惨呼，刘夫人手持匕首倒在血泊之中——她自刭了，倒在稀疏冰冷的雨中，雨水冲花了她的浓妆，那么爱美的刘夫人狼狈得不成样子。

        林景走过去，抱起夫刘人，走进正堂。他扭头一看，门僮猴子正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见到林景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猴子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亲眼看到冯停厄杀死岳如瑾和鲁时，随后又看到刘夫人自刎，除此之外，窦仪和白小青也已丧命。他现在只担心自己的生命是否安全，会不会被杀掉，他还不到弱冠，还没享受过荣华富贵，不甘心。

        “待崇政使回来，请转告一声，他们毕竟夫妻一场。”

        猴子眼泪汪汪，使劲点点头。

        林景走出房间，来到凤舞面前，拉起她的手，分开人群，不疾不徐地离开敬翔府。来到府门外，二人飞身上马，策马而去。

        一旁观战的韩勍见林景和凤舞大摇大摆地离开，有些恼火，昨天被林景打晕，这口气还没顺过来，很想报复，他暗示李圭下令将二人扣下，奈何李圭一语未发。李圭在想李振告诉他的几句话，得天下后，首要得人心，不可失信于人，轻财好义，切勿吝啬。

        雷阵雨，很快便停了，四野一片清凉，白杨、垂柳和路边的牵牛花等仿佛被雨洗过一样，格外养眼。二人沐浴着凉风，出了城，往西驰去。

        “哎，若刘夫人没有自刎，郎君会带谁离开？”

        “这还用说吗？”

        “当然用说呀！”凤舞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撒娇。

        “自然是娘子，整个天下都没有娘子重要！”

        “这还差不多！”凤舞望着林景，道：“林郎是不是放心不下真真？”

        “有一些担心，我们应该带她离开皇宫！”

        “不是说刺杀失败才带她离开吗？李琮已死，不可能再报复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要说也是！只望李圭别找她麻烦！”

        “李圭现在自顾不暇，他杀了李琮，肯定要称帝，洛阳诸将未必服气。况且，郎君不是听白小青说袁象先赵岩等人暗中拥戴均王吗？还有杨师厚，李圭将来的日子未必好过。”

        “是啊！洛阳如今人心未稳，外有李存勖虎视眈眈，内忧外患，恐难长久。”

        “咱们回长安，履道坊的宅子如何处理？”

        “我们又不是去而不返，过个一年半载，待洛阳风平浪静了，再回来把宅子卖掉。此宅乃当年白居易所有，到时候打着他的名号，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嗯，再回来，去开元观见见师父。”

        二人策马疾驰，陡然觉得天地开阔，生机勃发，生命是如此美好。如果未来的岁月，能长久地享受锦绣年华，那该多好啊！

        翌日，洛阳履道坊出现了两位穿着朴素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几分矜贵气质，模样也俊俏，倒像是皇宫里出来的人物。她们小心翼翼地来到林景的宅子前，发现宅门已上锁。

        “婕妤，林郎只怕已离开洛阳了！”

        “再等等！说不定会回来！”

        她们在履道坊等了半天，一切如旧。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住在淳风坊，李琮在世时，是个手眼通天的女子，与她有些交情。

        她们刚经过南市附近，就听路人议论，说昨日淳风坊崇政使家血流成河，那个传奇般的刘夫人被杀了。谁说的？崇政使家的门僮阿三郎说的，那阿三郎据说被吓出病来，家人以为他胡说八道，结果竟然是真的，就报官了。

        “小满，咱们出城！林郎肯定离开洛阳了！”

        “好吧！”

        真真和小满出了城之后，四顾茫茫，不知何去何从。真真忽然想起十余日前在上清宫的遭遇，便想先去上清宫上香，再做打算。

        来上清宫上香的人似乎更多了，不少普通人也察觉到京城有变，甚至听说李琮被杀一事，他们担心再出乱子，所以赶紧去各个道观寺庙求平安。

        她们将艳羡的目光收回，穿过上清宫的外门，直奔正殿。正殿前不少洛阳当地百姓，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说来也巧，她们刚迈入正殿，迎头便遇到出殿的清云真人。清云真人一愣，旋即来到真真面前，道：“施主可是皇宫里来的吗？贫道见施主有些面善。”

        “是！妾十日前曾在上清宫为天子祈福。”真真没想到清云真人能认出她来。

        “哦！施主请这厢来！”清云真人把真真和小满带进一个无人的偏殿。落座之后，清云真人亲自沏茶，用上好的邢窑白釉瓷碗，端上茶来，“此茶乃昔日宫廷御茶，物是人非，人走茶凉，这世事真教人感慨！”

        “真人有何见教？”真真不解，不知道清云真人为何一脸神秘。

        “贫道听闻天子被弑，不知真假，请施主告知！”

        真真一惊，心想没想到这消息传得这么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果然如此。“确有其事！妾如此装束，乃因趁乱私自出宫，远走天涯，再也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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