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文武兼修

赵篙为难地扫视一圈：“陛下，……这……安置在何处？”

        赵篙所问确实是个难题。李泽虽是皇室宗族，但毕竟为叛臣之子，安排得太近肯定不合适。但赦免诏令已下，李漼又当着诸皇子的面召见他，必然也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若是安排得太远，又会让人误以为是存心奚落他。

        李漼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面色忽然有些僵，他往李倚的位置瞥了一眼：“放在李倚身后吧。”

        这个安排可谓两全其美。除李漼以外，满座之中以李倚最尊，李泽能坐在他周围，绝对是一种荣幸。同时，诸皇子的坐席皆依次排开，将李泽之位放在李倚身后，便是与皇子们区别开来，也算是暗中提醒着他特殊的身份。

        李泽谢过李漼，缓步走向自己的坐席，还未坐下就听席尾处传来一声不满的抱怨。

        “父皇您偏心，为什么他能和李倚哥哥坐一起，我却不行？”

        说话的人正是李佶。这次家宴，李漼居中坐于主位，李倚以长皇子之尊居于他的右手侧首位，其余皇子则按照年岁大小依次落座。李佶最幼，自然坐在了最末的席位上。

        李漼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长幼尊卑你难道不懂？李泽是长安君之子，按年岁比李倚还大些，他是你们的哥哥，不可造次！”

        李佶挨了训，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赵篙见状忙替他打马虎眼：“李佶皇子一向喜欢黏着李倚皇子，这是嫉妒有人比他能挨着长兄近呢。”

        “朕看他就是不懂规矩瞎胡闹。”李漼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什么追究的意思，“朕虽然不逼着他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学问，但该明白的事理还需明白，回去以后你要好好教他一些。”

        赵篙惭愧地俯下身：“是臣失职，请陛下息怒。”

        见赵篙被自己连累挨了骂，李佶瘪着嘴，委委屈屈地上前来磕头认错。李漼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今日难得你们兄弟都在，朕就不责备你了，回去坐着吧。”

        等李佶别别扭扭回去坐好，李漼似乎忘记了李泽的事，转头问向李倚：“听林景说你每晚回了沅茝殿，还会抽出时间精进剑术，可有此事？”

        李倚拱手：“回父皇，确有此事。”

        “嗯。”李漼赞许地轻轻颔首，冷峻的目光飞速扫过其他人，“我李唐素来重武，身为李唐皇子皆需文武兼修。你们都要以李倚为榜样，读书之余不可荒废武艺。”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听到一片齐声遵命，李漼心中满意。他刚要再说，就见左手边一人猛地站起了身：“父皇，儿臣不才，近来也醉心于剑术，不知今日可否有机会与长兄切磋一下？”

        李漼一惊，随即露出一丝欣赏之意：“没看出来啊，李偘竟有这般豪气！也好，方才你们论了大半天学问，想必已是口干舌燥，那就改为论武吧。”

        受到鼓舞的李偘越发兴奋：“儿臣一直羡慕长兄可以拥有承影那样的名剑，儿臣斗胆，想感受一下名剑的风采。”

        林景闻言不由皱眉，立刻拱手劝道：“陛下，承影虽然看似温润，但实则削铁如泥。比武切磋难免拳脚无眼，若是一时失了轻重那可就不好了。”

        听闻此言，李漼深以为然：“你去找些木剑来过，让他们点到为止即可。”

        林景取来木剑，双手奉与李倚。他背对着李漼，以唇语示意李倚小心。李倚郑重地点点头，大步迎着李偘走了过去。

        “皇兄，得罪了！”

        李偘作势拱手，随即持剑直冲李倚面门而来。李倚利落回步侧身，立剑轻拨，将李偘的剑锋推了出去。

        李偘不甘，回身再刺，岂料李倚身轻如燕，又退了一步躲了开去。

        “皇兄，你若再躲可就是瞧不上臣弟了。”李偘挑眉，话音未落又是一剑。

        李倚只微微一笑，却未答话，退步又是一闪，让李偘扑了个空。

        李偘气恼不已，使劲挥着木剑一心只想将李倚逼入退无可退的绝境。他过于着急，气息开始紊乱、步子也渐渐散了。李倚瞅准时机，反手一击正好拍在李偘的手腕上，卸了他的力。李偘吃痛松手，将木剑甩了出去。

        李倚一跃而起接住木剑，又是一个飞速旋身，稳稳地将剑架在了李偘的肩上。

        “皇兄，你耍赖！”李偘气急，脸上憋成了猪肝色，“你一直躲我，算什么好汉？！咱们再来，堂堂正正拼上一回！”

        “好了！”李漼站起身，几步走到二人身前。

        “父皇。”李倚收了剑，拱手向他揖礼。

        李漼眼含笑意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抬手拍了拍李偘：“李倚若是正面与你较量，你怕是输得更难看。”

        “父皇！”李偘不服气地喘着气，刚要再说就被李漼笑着按住。

        “用剑如用兵，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你步步紧逼李倚，却到最后都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败的。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李倚并非躲着你，他只是以虚代实、以退为进，引你自乱阵脚，误导你进入他的圈套。

        正如两军对垒，并非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血肉横飞。对阵的目的是为了赢，只要能赢，万法皆可用。”

        李偘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悦诚服地向李倚拱手让礼：“皇兄，是臣弟莽撞了。谢皇兄赐教。”

        李佶拖了过来，一指点在他的额头上：“李倚平日里事务繁多，哪有时间教你？不许胡闹！”

        李佶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顺势握住李漼的手，一副惨兮兮的模样：“父皇，哥哥们都忙，都没有时间和我玩，我真的好无聊啊。”

        “当真无聊？”李漼拧着眉，微扬的嘴角透着一丝戏谑。

        李佶哪里看得出来这些，使劲点着头：“嗯，当真无聊！”

        李漼轻轻哼笑，转头看向赵篙：“看来你给李佶布置的课业太少，即日起要多加三倍，再让皇子觉得无聊，朕就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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