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慕容凛手中的笔落下。他站起来，失神的往御书房外走去。“谁也不要跟过来。”
慕容凛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冷宫中，看着安详的躺着的李倾城。
“皇上。”老嬷嬷惊讶的看着慕容凛，连忙跪下来准备行礼。
“出去。”慕容凛喊道。老嬷嬷连忙将孩子抱了出去。
慕容凛瘫坐在李倾城的床边，“你只是睡着了对吗？你醒醒？李倾城，朕命令醒过来。”
李倾城再也没有回应他了，无论是喜怒悲哀，都不会再有。她就只会这么安详的躺着。
“倾城，你当真就要如此绝情吗？”
慕容凛守着李倾城的尸体，呆了一天一夜，没人敢来打扰他。直到第二天早朝来临前，高守良才不得不提醒着慕容凛。
慕容凛任由着宫人给自己换着朝服。眼神空洞。待换好衣服，慕容凛再次回头看着床上的人一眼，只是这一次，她却再也不会醒了。
慕容凛走到了院子里，老嬷嬷抱着孩子跪在院中，慕容凛看了一眼孩子，“她之前有没有说什么？”可有提过他？
“娘娘说，她一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她没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就唯有一颗心还能属于自己了。娘娘说，守着自己的心，真的好累，好累。”老嬷嬷只敢如实回答。
“真是到死都在想着他。”慕容凛冷漠的看着老嬷嬷怀中的孩子一眼。“既然她想守就让她守着吧。”
从此以后，慕容凛再也没有踏足过冷宫一步，对于尚在襁褓中的慕容安也没有过问过一句。
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落在外人的话中，也不过就是寥寥几句。先皇慕名李倾城的美貌，纳入后宫为妃，宠爱无比。孕期因霍乱宫闱，被除去封号，打入冷宫，生下孩子没多久死了，慕容安在冷宫长大。后因新皇后仁慈，重归皇室。
不过是寥寥几语，却无人能体会其中的艰辛。于他人而言，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一项谈资，不过是先皇的一桩风流韵事罢了。
“本来安王殿下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也怎么与人交流。先皇不知怎么就同意了带着安王殿下一起去了猎场，不知何由，安王殿下消失了一天一夜，先皇大发雷霆。之后，安王殿下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安王殿下，变得对人总是笑盈盈的，嘴也变得很甜，对新皇后更是百般讨好。随着年岁渐大，也变得爱出入风月场所。也特别能哄女孩子开心。若不是，最后安王殿下联合轩王殿下篡位，恐怕没人知道，他纵情声色原来都是装的。
都知道安王殿下有很多女人，可是安王府却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安王府没有王妃，没有一个侍妾。却不知道安王殿下原来还有一个女儿。他不说，或许是为了保护你吧。”陆老太爷从回忆中收回神色。
“保护我？”梁未如不解的说道。
“安王殿下不得先皇宠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包括安王自己也知道。所以，安王殿下从不碰朝堂上的任何东西，一心只为风月。安王殿下认了你，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还有你娘的出身，你日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
当年安平郡主也是生母不知，虽有烨王爷护着，没人敢当着烨王爷面嚼舌根，这背后议论的也不在少，安平郡主为此也是受过不少委屈。更何况以安王殿下当时的地位，你会受的委屈怕是会比她更多。”陆老太爷说道。
“为什么先皇会不喜欢我爹？我爹不也是他儿子。难道就因为他怀疑奶奶对他不忠？还是他怀疑我爹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梁未如有些气愤。
“至于原因，恐怕也就只有当事人知晓了，我们又怎么会知晓。”陆老太爷说道。“不过，先皇未必就是不喜欢兰妃娘娘，或许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心里容不下背叛。”
梁未如和陆一鸣对视一眼，再看向陆老太爷。陆老太爷叹了一口气，“你们回去吧。”
“爷爷，那我们的事情，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陆一鸣问道。
梁未如拽拽陆一鸣的衣袖，“那个陆爷爷，我就先带一一走了，您好好休息。”
“爷爷，”陆一鸣不死心的看着陆老太爷喊着。梁未如拽着陆一鸣出去，“走了。”
陆老太爷看着他们的离去，再次叹了一口气，“真不知他们在一起，是福还是祸？”
“小如，你干嘛不让我问完。”陆一鸣说道。
“一一，你没看见陆爷爷累了吗？他该好好休息了。我们要有点眼力劲。”梁未如说道。
“可是错了这次机会，下次又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陆一鸣叹气着。
“没关系啊，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要我们是珍惜彼此，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的。”梁未如拉着陆一鸣的手。
“一一，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特别开心的一天，原来我爹也有可能是爱我的。一一，特别感谢你带我来见陆爷爷，不然我或许一直都不会知道，原来我爹原来并不是对我漠不关心的。”梁未如笑道。
陆一鸣看着梁未如的笑容，实在是不忍心提醒，那只是也许。“那当然了，我们家小如长得这么漂亮，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一一，你说，会不会还有这种可能，我爹会不会还活着？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爹还活着，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因为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梁未如期待的目光看着陆一鸣。
有希望，总比他这样没有机会要好。“如果岳父大人还活着，你一定会有机会再见他的。不过再和他说话之前，需不需要我帮你揍他一顿？好帮帮你出出气。”陆一鸣笑道。
“说什么岳父大人，你还是真是脸皮厚。你要是真敢揍他，就不怕他愿意让我嫁给你。”梁未如说道。
“那我也要帮你出出气再说，大不了，我再去求求你小姨娘。我觉得她说话可能比较管用，再不济我再去求求你大舅舅。”陆一鸣说道。
“得了吧，你不要脸，我还要。”梁未如和陆一鸣说说闹闹的走着。碰到了两个人。
“陆公子？”梁未如看见了陆以然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姑娘一起，那个姑娘她以前没有见过。
“姑娘认识我？”陆以然疑惑的说道。
糟了，她以前是用的夏书韵的脸认识他，现在的这张脸应该是不认识陆以然才对。梁未如尴尬的笑道，“那个我是听一一说的。”
“原来是这样。”陆以然微笑着。
陆一鸣特别不喜欢他的笑，他拉过梁未如，冷漠道，“你认识他吗？不认识的人你也敢往上凑，当心把你卖了你也不知道。”
“一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觉得陆大哥人挺好的。”梁未如推开陆一鸣，“不好意思，他就是这样，脾气不好。”
“大哥的脾气，我是了解的。你是梁姑娘吧？”陆以然问道。
“哎，你认识我？”梁未如好奇的说道。
“不认识，只是有所耳闻。江州城柳家来了一个美人，所以一看见姑娘便只是有所猜测，不曾想还真的猜中了。”
“陆大哥你太会说话了。”梁未如被夸得不好意思的笑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顾小姐，顾若欣。”陆以然抬手朝向身边的姑娘。
梁未如来的时候，已经听过顾若欣的事情，她很同情她的遭遇，“你好，我叫梁未如。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你好。”顾若欣点点头。
往后的很多时候，梁未如都会没事往陆府跑，有时候会去找陆一鸣，有时候会去找顾若欣。不管怎么样，她与顾若欣也算是成了朋友。
一天，梁未如见顾若欣总是闷在宅子，实在忍不住的就将顾若欣拉出去逛逛。“顾姐姐，走了。人总呆在家里，是会被闷坏的。”
“为什么你们出来，非要拉着我们。”陆一鸣说道。
“当然是为了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梁未如说道。
“大哥，两个姑娘家出门，总该是有人护着才好。”陆以然说道。
“还是陆大哥善解人意。”梁未如挽着顾若欣的手，回头说了一句。
“就你会说话。”陆一鸣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我就说这么好的天气，就该出来逛逛，对吧。”梁未如说道。
“小如，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出来玩？”谢远航笑着走过来。
“你不也出来了。怎么就许你出来，不许我们出来吗？”梁未如说道。
“不敢，不敢。”谢远航摇头，“怀瑾，你一向不是最讨厌吵闹的吗？怎么今天倒是转了性子。”
“要你管。”陆一鸣别过头。
“是是是，你有佳人相伴，自然是不觉得吵闹了，就连空气都变得好了。
阿黎也是，现在忙着婚礼的事情，现在都不肯搭理我，本还想着来你这里寻求一下安慰的，我倒是忘了你身边还有一个美人，现在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一个个做兄弟的都太不厚道了，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真是太让我伤心难过了。我的心都要碎了。”谢远航捂着胸口，装作撕心裂肺的样子。
“小姨娘，你怎么来？”梁未如突然喊了一句。
谢远航一下子精神抖擞，“哪呢？哪呢？阿潇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谢远航环顾四周，“梁未如你骗我。”
“哈哈，”梁未如偷偷的笑着。“谢公子，你可真好骗。”
“就连你也欺负我，我生气了。”谢远航委屈的说道，“除非你告诉我，阿潇她现在怎么样了？”
“谢公子，你不要总是阿潇阿潇的叫，这样很不礼貌的。你该管她叫一声柳姨，或者潇姨。”梁未如说道。
“不要，我们家阿潇年轻貌美，那么家还不把她叫老了。”谢远航拒绝着。
“什么你们家，你的脸皮还真厚。”梁未如朝谢远航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之后挽着顾若欣往前走，“走，顾姐姐我们不要理他。我们才不要跟脸皮厚的人聊天呢。”
“梁未如，你还没告诉我阿潇的情况呢？你说完再走啊。”谢远航喊道。
“我才不要告诉你呢。”梁未如说道。
“小如，这谢公子他是不是喜欢？”顾若欣犹豫的问道。
“哎呀，顾姐姐，他这叫年轻气盛，喜欢估计谈不上，充其量就是有好感。当然了，我们家小姨娘也很招人喜欢的。她以前就有很多人喜欢她，要不是我小姨父下手早，指不定我小姨娘还会喜欢谁呢。”梁未如笑道。
“那你小姨娘一定长得很漂亮了？一定是和你一样的好看。”顾若欣说道。
“当然了，我们家小姨娘，那是叫一个人美心善。人家都说心地善良的人，长得都会特别好看。我们小姨娘就特别善良，她救过很多很多的人。”
“梁未如，你说的太过了吧，你都要把她吹上天了。”陆一鸣忍不住出声。哪里人美心善了，分明就爱公报私仇，脾气也不好。真不知道是哪里招人喜欢的。
“哪里有过，分明就是实事求是。”梁未如不满的看着陆一鸣。
“就是就是，我觉得小如说的很有道理啊，我们家阿潇就是人美心善。”谢远航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有你什么事。”陆一鸣无奈的说道。
“我当然是要为阿潇讨个公道啊，誓死捍卫阿潇的名誉。”谢远航做着夸张的动作。
陆一鸣决定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是是是，你们说的都对。她是人美心善。”
梁未如看见了一个熟人，突然停了下来。
顾若欣好奇的问道，“小如，你怎么了？”顾若欣顺着梁未如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清嘉哥哥，”梁未如松开顾若欣的手臂，就朝穆清嘉跑过去。
梁未如跑到穆清嘉的面前站立，“清嘉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小白叔叔哪里吗？”
“小叔叔和小婶娘太腻歪了，我让他们自己去了。又不是小孩子了......”穆清嘉抬头没看见了正在呆呆的看着他的顾若欣。穆清嘉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冷漠，拳紧了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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