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心意
最近禅朝的官员们都觉得很奇怪。
云楚不是头一回上朝，可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朝堂上和皇上亲自封的新侍卫斗嘴。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就是能斗起来，偏生皇上还不管。
说来也是，这侍卫不是一般的侍卫，或者说这侍卫根本就不是真的。
谁不知道皇上明里暗里撮合着这对男女。
所以就算他们说的话题稀奇古怪，他们也不好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
况且最为要紧的是皇上这时候已经不太管理政务，已经把大部分任务分发下去。
云楚拿的算是大头。
别的也有云川和两位丞相照应着，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就是在放权了。
可当精神上做事很是奇怪，向来不按什么理，即便是有些想劝的，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办法，只好任由他们继续这样下去。
因着这样沉闷的空气，朝堂上也不怎么活泼了。
就算是几朝元老也开始自危起来。
练轻舞就这样在大堂上通了几次消息，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她很想去边关，崭露头角，可现在这个情况，若是边关又出了什么事，根本就无法顾及到。
朝堂如此动荡，三位国师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不出几天，他们纷纷回来了。
云楚作为他们的徒弟，自然恭敬相迎。
也许是说好的，他们三人都带着首徒。
云楚早早的知道了消息，大清早的就等在城郊，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侄子的心思，顺带着练轻舞也跟着过去了。
“最近真是辛苦你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云楚带着笑，练轻舞被他盯得两腮发红。
“什么礼物这么突然？”练轻舞心里琢磨着，五彩流星珠都是早就给了自己的，这时候又有什么好宝贝呢？
“也不突然，毕竟是刚刚成功了，就送到你面前。”
云楚叹了口气：“我那母亲回去的时候，将所有嫁妆都带回来，原本是应该的，我也不该说什么，只是这颗珠子已经到了你手上，我怎么做，也留不下。”
练轻舞摸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珠子，一时之间有些不舍，毕竟待了这么长时间了已经习惯。
练轻舞语气软软的：“你是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了吗？”
听了这话，云楚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练轻舞根本就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真的要还回去，那就还呗。”练轻舞心里想着自己不是夜猫子，五彩流星珠在自己身上带着，不过也就起个装饰性的作用。
云楚心中荡漾起一丝甜蜜感，这样的女孩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那么你要用什么代替这个珠子呢？”
云楚掏出身上带着的小锦盒，缓缓打开盖子，递给她看。
练轻舞看到一个硕大的珠子，再仔细一瞧，发现这是上等的夜明珠。
这东西美则美矣，也真有用处，不过，这么大个儿，根本就不适合带在身上。
练轻舞知道云楚一直带着玉佩，而自己却没有一个可以和他相配的东西，实在是偏颇。
“你可喜欢？”
没有注意到练轻舞欲言又止的模样，云楚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等着她的回答。
“我自然喜欢，只是，这种至宝，我总不方便每天都在身上，不是。”
练轻舞看他错愣的表情，忽然又笑了：“如果你真的要要走那颗珠子，实在不需要费劲周章在挑另一颗珠子来补偿。”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云楚摸了摸鼻子，正要询问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家师傅的声音。
“徒弟啊！”云楚在国师处修习的时候，成绩总是数一数二的，自然被国师惦念，今天他们又带来了大师兄们，云楚看到师兄们自然也是十分开心的。
练轻舞和他们相见，云楚就有意无意的要她快点走开。
练轻舞知道，云楚是要她走开了。
她心里想着这几对师徒好久没见了，想说点话也正常，自己一个外人总是凑在他们面前，似乎有些不妥。
“哎哟，这位小妞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冷不丁被人拍了肩膀，练轻舞猛的回身，就差一点拔出自己的兵器了，却发现身后的人很熟悉，正是江未雪。
练轻舞眼睛一亮：“你怎么会在这里？咱们好久不见了。”
江未雪看了眼云楚，发现这对准夫妻离得很远，心里竟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云楚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明明他们关系已经很亲密，带着自己未来的老婆，见一见自己的师兄弟们不好吗？
江未雪觉得自己又有些不太了解古代男人的思维了。
“你知道吗，借一个比较有名的人的一句话，人家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像你这样，太大度，太随着他意，不好啊。”
练轻舞微微一怔，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话，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回头看见正和师傅师兄弟们聊得正欢的云楚，心里忽然没了底气。
以云楚的性格，见到江未雪，怎么也得过来打声招呼并且介绍，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没有发现又来了一位客人。
自然也没有发觉练轻舞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练轻舞忽然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微微一疼。
之前是云楚一直围着自己转，自己甚至以为，云楚是最懂自己的那个人。
可现在似乎变了，他似乎什么也不清楚。
最近就算自己和他说话，云楚也10分不喜欢说一些看似，并没有什么用处的话了。
练轻舞心中难受，那些似乎没什么用的话，不过是自己想要和他联络感情，用来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云楚似乎不是特别买账。
江未雪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陷进去了，在自己家乡的时候，他可是见多了这样的女子。
就更别提古代了。
虽然他可以肯定，云楚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对她做出一些天人共愤的事。
可是忽略了自己的未婚妻，这倒是实打实的存在着。
“现在是不是懂了，是不是觉得他可能不在乎你了？”
练轻舞又忍不住望了眼云楚。后者还忙着和自己的师傅说话，根本就没有留一点眼光。
练轻舞重重的叹了口气。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我呢，我算是什么？”练轻舞忽然觉得自己很是迷茫。
云楚和自己说的话，自己哪一句不记在心上暗自揣摩思索，就为了他的业，自己不知道熬了多少夜，掉了多少头发。
练轻舞知道本朝女子喜爱柔顺光滑的长发，把这视为美丽的象征，自己要是没了如云长发，云楚估计不会搭理自己了吧。
虽然他说过很多次爱，也确实对自己10分的好，可到了如今，她应该为自己想一想。
自己是否应该违背自己用您所发的誓言，抛开立户梦想，嫁给云楚？
若是一个月前，他一定会选择后者，可现在，她不敢承认，自己迟疑了。
“别在这傻愣着了，我们去城里好好玩玩。”江未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时向云楚看了一眼，“我还从未逛过这京城，今天你陪我可好？”
练轻舞虽然心里很想答应，可想到自己还要回宫，心里有些迟疑了。
“怎么不乐意吗？”江未雪心里暗叹一声，果然他见到的女子都挺傻的。
“你别误会，我可没说我不乐意呀，我最近有差事要办，原本和他一起出来也是奉了命令的。”
“哦？”江未雪细想一番就知道这人身份不凡。
云楚是谁，虽算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是天家贵胄，只是他搞不明白一件事情，练轻舞也直接归那人管理了吗？
练轻舞喊了几声，发现人不理，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江未雪稳住身形，练轻舞将伸出来，要扶他的手给缩回去了。
“索性他们师徒之间还有许多话要说，不如你先陪我去城里的街道上逛一逛？你放心，我们会一直盯着他们，最后我会让你们会合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别说练轻舞无心拒绝，就算心里有事儿不想答应，也只好勉强答应。
“那你稍等一下，我先去和他说一说。”
江未雪看着练轻舞这认真的模样差点气笑了。
“你怎么这么傻呢，实话和你说，我今天来找你，不只是要你陪我去逛，还有就是趁机帮你一把。”
“你要怎么帮我？”
江未雪心里叹气，不知道这丫头之前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总之你不与他说话。直接跟我走就是了。”
“好。”练轻舞答应着走了几步，忍不住小心的扯了扯江未雪的袖子。
“他们几个武功都厉害着呢，到时候我们两个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可真要想好了，我怕到时候我根本就护不住你。”
江未雪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就软的一塌糊涂。
要不是这女娃子已经成了云楚内定的妻子了，他都忍不住挖一挖墙角。
“他不会杀我的，你放心。”
练轻舞根本就没有回答。
她还算了解云楚，云楚不会动手倒是不错，只是他的师傅要怎样？
练轻舞实在不敢揣测。
“既然这样，我们就快些走。”
练轻舞说话很小声儿，就怕那一边云楚听到了。
再说云楚，好不容易三个师傅齐聚，还带着自己最为敬重的三位师兄，他很是高兴。
心里暗想着练轻舞这么大个人了，绝对不会丢了，也就放心大胆的和师傅师兄们大谈特谈。
直到快到午时，太阳大火，云楚这才想到不应该让师傅们在野外待着。
一回头，正要招呼着练轻舞跟着一起回去，却发现人不见了。
云楚本以为她自己找了阴凉处躲着，可转了一圈根本就不见人影。
云楚自己武功也算高强，仔细听了一番，别说女子呼吸，就连练轻舞特有的味道也没闻到。
云楚这下万分确定，自己接个师傅和师兄，把自己未来媳妇给搞丢了。
“师弟，你这是在忙什么呢？”说话的是公孙月的徒弟，林然。
“没什么事，”云楚有些迟疑，“烦请师兄帮我找个人。”
毕竟他跟着师傅练习，自己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了。
如果自己技不如人找不着人，找个比自己更厉害的，应该能够找到吧。
林然自然不会拒绝师弟的要求，这么仔细一找，很快就确定这片林子里只有他们师徒。
练轻舞不见了。
云楚脑中轰的一声，只感觉有一根弦断了。
“舞儿，你在哪儿？”
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就乱成一锅粥。
用了内力的一句话，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之中，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公孙月哼了一声。
练轻舞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走的时候，他早就发现了。
他们走的也干脆。两个人都骑着马，一阵风似的走了。
自己这个徒弟，怎么就傻到这种程度？人走的时候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楚自然发现了自己师傅的举动：“师傅？”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当初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不论什么事情让你高度集中注意力，你也要分出一丝精神来看管周围。”
“是。”
云楚有些羞愧。
“她走了。”
走？练轻舞去哪儿了？
云楚很想把这句话问出来，可看着自己师傅阴沉的能滴水的脸色，放弃了。
“你不去追？”公孙月是挺喜欢练轻舞的，自己这傻徒弟要是娶了她，在他看来是一件好事儿。
云楚点了头自然是要去追的，可是人往哪个方向走，他一点头绪都没。
“算了，就你这样子，还是别去追了，先陪我们去皇宫，现在给她告个假吧。”
云楚有些疑惑：“师傅，您不担心吗，舞儿自己走的吗？”
云楚感觉自己的心跳又恢复正常了。
“她是跟着一个男人走的。”
“啊？”云楚实在太过惊讶了，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字眼来。
“我们走吧。”
其他人见他这样也是无语。
就在场的人而言，云楚辈分最小，师徒相见，自然以师徒之间的辈分相待。
所以他们还都没给他面子。
“师傅，她去哪个方向了。”
“跟着我走吧。”
再说练轻舞，她带着江未雪，玩的十分快乐。
如果不带着夜明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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