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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登山!


陈圣冷笑一声,飞身追上,一手按在老人脑袋上,淡然道:“既然认出了我的身份,还有胆跑?”

被手掌攥着的老人面目逐渐狰狞,凄厉吼着:“与其一辈子困守在山上,倒不如拼着性命不要,能让仙尊心头添上一点遗憾也好。”

听得这话,陈圣才算是真正的头疼不已。

像这种能够随随便便豁出性命的人,最为难缠。

甩手将老人丢入葫芦法宝内,陈圣回头说道:“此间事了你上山一趟,让陈落羽亲自出手,以渡劫期的修为剥离大半的神魂还是有希望的。”

少年轻轻点头,对陈圣能够满不在意的说出那个藏月山奉若神明的名字不太惊讶,顺手走回阵法中央,几大家族残存的修士不自觉的让开道路,明显感觉到陈先生如今心情不太好。

陈圣双手环臂,村中事物到此也就基本完结了,抬头望向那一轮圆月。

月光之下有三人乘风御剑,飘然落在村子中央。

阵法之外,陈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首那位藏月山弟子看着满地狼藉,轻轻皱了皱眉,问道:“陈师弟,阮红慎脱困为何不传讯山门?”

陈王蓦然开怀,笑道:“裴师兄,好久不见?”

藏月山三人皆是愣住片刻,那位裴师兄最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满脸笑意。

静静等候陈王收尾,三人才一路随着少年回屋,挤在一张明显不够长的木凳上,两人看着师兄,一人看着师弟,久别重逢。

师兄裴斐端坐在中央,看着这位他亲自接上山,最终又没能拦住其下山的师弟,愧疚之余不免有些欣喜。

陈王淡笑,“师兄如此高兴,可是有机会去触碰那元婴天堑?”

裴斐哈哈大笑,“承师弟吉言,我的天资如何自己知道,能有如今的境界已经是烧了高香,委实不敢再多想。”

说到这里,裴斐话锋一转,说道:“倒是师弟你,若无阮师弟那件事,如今只怕已入元婴了。”

另外两位师弟神色微变,当人面戳心中痛处实在不该,也怕这位昔日的师兄为此神伤。

陈王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随后将碰上陈圣这么一位性子古怪藏月山弟子的事说出。

裴斐听罢,思索了许久,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两位师弟。

两人皆摇头,坦言从未见过甚至听闻过这么一位师兄弟。

“这就奇怪了。”陈王将葫芦放在桌上,将陈圣离开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复述给三人听。

裴斐满脸古怪,敢如此轻言让修行界第一人出手,这家伙的架子不是一般大啊。

“陈师弟,此人可还在村中?”

陈王无奈苦笑,陈圣发现藏月山弟子出现后便消失不见,明显就是不想与三人碰面,当下只好叹息道:“只是去求求山上的几位长辈,看我这逆徒还有几分颜面了。”

裴斐开口宽慰,说陈王虽然下山多年,山上的师长们却还一直记挂着他,谈及陈王之时脸上的惋惜浓郁至极。

两位师弟急忙在一旁点头,他们的境界不够,尚未有独自修行的资格,因此多数时间都由几脉长辈教授,故此听到此番话语更多。

藏月山中客,皆以少年当年黯然离山为一桩大憾事。

裴斐忽然想起一事,便开口问道:“封禁阮师弟的水潭之上,有月力残留,方才那村口也有不少月力余韵......”

裴斐声音蓦然止住,三人看着陈王。

少年哭笑不得,因为看见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正探出一颗头,食指贴在唇前。

藏月山秘法一事,可大可小。

若是将陈圣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那又得是一桩大麻烦,因此陈王只好硬着头皮认下,说是这些年无法修行,在月魄之力上进境不小,只可惜在两场战斗中折损不小,险些就又要给打回原形了。

这话半真半假,陈王此刻体内的确藏了一大波月力,可说是盈盈满满,但那都是陈圣故意为之,村口这一战还好说,三人来得不算及时,但在那封印几乎是陈圣刚收拾了黑袍人,裴斐就御剑而至。

裴斐沉思片刻,便不再久留,嘱咐陈王来日上山定要聚上一聚,便拉着两位依依不舍的师弟乘风而去。

等三人去远,陈圣这才走了出来,啧啧道:“未想到你还是个说瞎话不眨眼的家伙。”

陈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裴师兄又不是洪水猛兽,躲着他们作甚?”

陈圣摇头晃脑,笑道:“秘密,不可说。”

少年扭头,竖了个大大的中指,便走进屋内,法宝葫芦中的动静不小,都需要他这位主人去镇压一二,否则还未去到藏月山,阮红慎与老人神魂便在撕扯中毁去大半,这位贼喜欢钻牛角尖的少年非得悔恨终身不可。

陈圣笑了笑,径直出了院子,在街上碰到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阮家主,这是去哪?”

阮蒲瞧见这位真得不能再真的大仙人,半弓着身子,讪笑道:“三位家主担心仙师虚耗过度,让我送些灵石过去。”

陈圣低头一看,灵石还不少,约莫有着近百颗的样子,算是之前陈圣索要的,四大家族可是出血不少啊。

阮蒲见陈圣盯着怀中,便明白了,大大方方将灵石以及些精心准备的疗伤灵药递过去,恭敬道:“请仙师笑纳。”

陈圣笑了笑,道:“不必了,之前一战我损耗不多,倒是那位陈先生,为你等付出良多,怎的光只见到你一个,另外三家面子这么大?”

阮蒲无奈,三大家族皆有人在阵法中出手,造成了不小的动  乱,此刻正忙着清理门户,许多来自外地的供奉执事都被一竿子打死,正闹得不可分交。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那三人怕了眼前这位陈仙师,怕被迁怒。

陈圣不再理会阮蒲,如闲庭信步走在大路上。

此刻陈十三正趴在院墙上,小声嘟囔道:“陈仙师怎地还不来?”

身后妇人刚要开口答话,就瞧见那位年轻仙师站在院门之外。

小家伙很快就发现了那个招手的年轻仙师,手忙脚乱从墙头上落下来,摔了个大屁股墩。

陈十三快速爬起来,几步跑到陈圣面前,嬉皮笑脸的问陈先生怎么不来?

陈圣低头揪住陈十三的耳朵,笑骂道:“怎地,看到我还不够?”

陈十三吃痛却不敢挣扎,最终还是陈圣笑着放开说,没好气道:“那家伙如今正忙着收尾呢,哪有我这般闲情逸致。”

说罢,如同变戏法般拎出一只酒壶,“陪我喝一杯?”

陈十三怔了怔,目光偷偷瞥向身后。

陈圣心中大慰,也不管小家伙如何苦着脸,强拽着陈十三走到桌前,拳头大的茶碗,一连倒了三碗,随后将那酒水最浅的碗端起,递给那位妇人。

陈十三面色古怪,心道这位仙师莫不是也像那姓王的一样,瞧上了娘亲不成?

之所以对陈王印象那般差,便是陈十三有一次瞧见,陈王与妇人在路上相遇,寒暄了几句,而后便被某些喜欢闲来无事就喜欢嚼舌头的妇道人家,以及几个一直对妇人有意却都被拒绝的男子,极不爽利,蹲在一处墙角编排两人是非。

那时陈十三年纪还小,刚刚记事,听得村里人若有似无的调侃话语,当场就要去与那些人理论一番,结果被一个爱而不得的青壮汉子抓住,再由几个舌头极长的女子领着往家去。

在得到妇人的道歉后,那伙人还不满足,偏生堵着门口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才不舍的离去,当时这位妇人抱着满脸怒容的儿子,默默无言。

从此往后,这个孩子就渐渐长成了事事与母亲反着来,而那个一贯对母子照拂良多的陈先生也很少现身,在刻意避嫌。

陈圣低头抿了一口酒,看见小家伙脸色诡异,伸出手赏了个痛快的暴栗,看见陈十三几乎眼泪都要落下来,这才哈哈大笑。

妇人笑笑,将碗中酒水饮尽,然后施了个万福,自顾自进屋去了。

陈十三偷偷压低嗓音问道:“陈仙师?”

轻轻嗯了一声,陈圣洒然笑道:“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多古灵精怪,你到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能否被那陈先生瞧在眼里,红盘姑娘如今可是正式拜师了。”

说到这个,陈十三忍不住皱起一张脸,此刻心中颇多忧愁,竟然学着村中下棋老叟输时,长叹一口气。

陈圣又是一记暴栗敲过去,调笑道:“那位姑娘心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与你是不是那山上仙人没有多大关系。”

陈圣猛然语气顿住,盯着陈十三打量了许久,看得小家伙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才大笑道:“更何况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说不定还会喜欢上别的更好看的姑娘。”

陈十三勃然大怒,扯着嗓子吼道:“不会的,我怎么会因为旁人长得好看就改变心意!”

陈圣哑然,看着宛若一头小狮子的陈十三,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以一种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道:“是啊,喜欢一个人自然是因为她这个人好,而不该只看面相。”

某种程度上算是同一个人的两个家伙此刻一同抬头,日月并现。

陈圣洒然一笑,就此消失在院子里。

陈十三茫然扭头,看见不知何时又坐在身旁的妇人,轻声喊了一声娘亲。

妇人眉眼含笑,捻起陈圣留下的半碗酒。

与此同时,少年陈王突然在脚下发现一张歪歪扭扭的符箓,纹理混乱笔力分布不均,彻彻底底的一张废符,旁边以藏月山密文写着一行小字。

藏月山弟子陈落羽,初学符箓,绘于上山第八十三年。

少年愣了许久,才难掩满脸的震惊,到了此刻他才相信,陈圣即便不是藏月山弟子,也与那高坐于九天之上的仙尊关系匪浅。

————

陈圣站在藏月山脚下,准确的说是那个破败不堪的山门之外,对面站着一位老熟人。

一身伤势的裴斐立于残垣断壁之中,冷冷瞧着走来的白衣少年,觉得有些面熟。

陈圣轻轻拱手,“在下陈圣,想登山与老真人一叙。”

裴斐执剑走出,挡在那座断了一半的牌楼下,冷声喝道:“藏月山已经多年不待客,道友请回。”

以裴斐如今的金丹修为,不难从陈圣的微末小动作间看出此人修为不俗,心中便是警戒更浓,悄悄将山道拦住,裴斐又是沉声道:“不论你是哪个宗门的高徒,藏月山不待客。”

陈圣微微一笑,双袖拂面,倒提一股长气,冲着巍峨大山朗笑道:“在下陈圣,特来拜山。”

裴斐面色大变,突然飞身上前,剑与大袖狂舞,面目狰狞:“找死!”

自那位少年上山以来,藏月山横遭祸事,各脉弟子被山主驱离,如今只剩下他裴斐与几位伤势大缺的师兄弟。

那位老人几次与来犯之人对战,而后付出了极大代价,才换来藏月山与修行各界秋毫无犯。

陈圣脚下一点,立刻飞退出十余步,眼角望着那位飘然而来的老人。

“山主?”裴斐盯着面前的老人,轻声问道:“此人有古怪?”

只一个金丹左右的青年修士,还不值当这位即便跌境,也有老元婴修为的山主亲自对待。

即便是我裴斐实力不济败了,在后面守关的几位师兄也足以将这不知死活的少年拦下。

更何况,若是老山主亲自出手,便有些违反规矩的嫌疑,难免落人口实。

老人抬手,制止裴斐继续问下去,眯眼瞧着那位白衣少年,沉声问道:“你为何会我藏月山秘术?”

陈圣浅笑,老人没说的是,这门传声秘术乃是老人独创。

裴斐冷着脸上前,见此人这般无礼,便要开口呵斥。

陈圣面容一凛,微沉下身子,腰肢发力,重重打出一拳。

一拳落定,陈圣长身而立,白衣飘飘,淡笑着问道:“老先生,这一拳如何?”

一对师徒,加上一个摸不着头脑的裴斐,面色各异,就这么站在残破山门下。

良久,老山主才微皱眉头,开口问道:“那一脉的弟子?”

能够学到如此纯正的藏月山拳架,显然不是那些只捡了拳谱秘籍,自学成才的凡俗弟子。

陈圣咧嘴微笑,与老山人恭敬行礼,肃容沉声道:“隐脉后人陈圣,见过老宗主。”

裴斐面色古怪,在此守了好多年,这还是第一个下山弟子来此拜山。

大多都是忌惮各大宗门的联合法旨,即便是偷偷摸摸到了藏月山脚下,也只是远远放下些修行资源,看上几眼便就此离去了。

老山主伸手抚须,满脸笑容掩不住,看着这位认祖归宗的少年弟子,老怀大慰。

一老一少拾阶而上,沿路上老人偶尔会问上些关于师长问题,陈圣都轻言应付。

隐脉之事本就极为隐蔽,即便是山主也掌控不多,陈圣便说那位传道的师长在教导了几年之后,便出海访仙。

老人笑笑,也就没继续多问了,不论如何,自家晚辈回来了,总不好问太多使人为难的问题。

顺着石阶走着,原本陈圣记忆中无比熟悉的那些宅邸屋殿大多残破,那座陈落羽跻身渡劫期后建的华贵宫殿,如今也是空空如也。

陈圣面色阴沉到了极点,身前口若悬河的老人蓦然停下脚步,看着这位归山的少年,轻声道:“人还在就行,这些面子上的东西不重要。”

陈圣鼻尖抽抽,在他的记忆中,这位老人除了抠门之外,便只有好面子这一点了。

老山主见状笑了笑,没有再出言安慰,只是心中原本残存的疑虑又打消了许多。

一路登上山顶,陈圣看见那位靠在巨石上的少年,黑衣猎猎。

出乎陈圣预料的是,少年手里原本时时刻刻抱着的剑鞘已经消失不见,变为了一柄短短的竹剑。

于是陈圣蹲下身子,笑道:“小师叔,你竹剑好生威风,有什么讲究?”

按照自称的身份,陈圣喊这个少年的时候,得是师叔祖往上走,只是反正不知者不怪,反正老人也乐见其成。

老山主站在一旁,面色颇为古怪,觉得这位自来熟的少年多半是要吃个闭门羹。

结果少年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同龄人,轻轻摇头。

老山主热泪盈眶,破天荒了,自家徒弟这性子难道转了不成?

陈圣长身而起,随后双手拂袖,笑问道:“敢问小师叔哪里寻来的竹子?”

老山主脸色古怪,这晚辈弟子脸皮有点厚啊。

这黑衣少年的性子,旁人不了解他这个做师傅的还能不知道吗?

能赏你一次面就该感恩戴德了,还得寸进尺?

老人觉得有些荒谬,随后就瞧见那位少年缓缓抬起手臂,指着下方某处。

远望绿竹林,郁郁苍苍,重重叠叠,被微风拂动,波浪不息。

陈圣长笑,身侧老人瞠目结舌。

山间暖风习习,两位少年一站一坐,白衣黑衣。

老山主盯着两人,笑笑摇头,走上一条泥泞小道,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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