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不畏艰险

林景身边的至亲之人除了自己的子女之外，剩下的就是自己担任归义军四路军镇守使兼任西州此时的侄儿林深和林家家主的林义，虽然林义以家主之名掌管铸铁坊，但是并没有得到朝廷真正的官职待遇，因此，朝廷才会在林景至亲之中选择林义。

        朝廷选择林义作为控制林景的人质。

        至少有三点理由，第一，林义是前陇南刺史林谦逸的大儿子，无论如何都具有了家族的优势；第二，林义在吐蕃人统治陇南期间，不畏艰险支撑林家，为起义军提供了大批量的武器装备，为陇南起义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第三，林义精通铸铁工艺，尤其是近几年在河西走廊一带流行的黑铁铸造工艺。

        通过以上三点原因，朝廷召林义前往长安操办铸铁坊并接受朝廷的任命可谓是合情合理，令人无辩驳的机会。

        也许，林景早就看清了这一点，因此在朝廷圣旨来到下马坡之后，林景才没有太大的心理变化。

        眼看着林深准备为了自己的父亲林义辞去西州刺史职务之后，林义毫不客气的训斥了林深，林深听了自己父亲的训斥之后，觉得很是委屈，随即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帅案方向的林景，而林景依然是一脸的平静，一双深邃的双眼似乎早已经洞察了一切，

        “林深，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理解，你为自己的父亲前往长安是为孝，轻易辞去朝廷任命的官职是为不忠，俗话说忠孝两难全，你还是要在二者之中做好权衡，明白么？”

        “叔父大人，朝廷此次将父亲召进长安，就是为了控制我归义军。试想不是我归义军东征西讨驱逐吐蕃，河西走廊之地怎能轻易地回到李唐的版图，今日皇帝行此不义之举，真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令人不齿！”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对于自幼接受儒家正统思想的林义、林景二人来说，林深这番话就是典型的大不敬，是要受到朝廷的惩罚的。愤怒的林义扬起了右手，正准备将右手扇向林深的时候，只见凤勋大踏步走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林义的胳膊，沉声说道，

        “林义，我虽然是一届粗人，但是我依然觉得林深刚才所言在理，如果你今天要打林深，就要先过我这一关！”

        说话间，凤勋将自己的脸凑到了林义的近前，准备接受林义的耳光，然而林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凤勋动手。眼看着帅帐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林景按照惯例，将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左侧的袁化龙。

        此时的袁化龙早已经因为年事已高而显得满脸的皱纹，尽管如此，袁化龙年轻时的睿智丝毫没有因为年龄而消退，只见袁化龙在侍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并走到帅帐正中，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语气沙哑的说道，

        “节帅，现如今我归义军已经不再是当年在陇南刚刚起义时的那支别人眼中的泥腿子部队，在经过了近一年的实战之后，我归义军从最初的几千人迅速增加至现如今的五六万人，不仅如此，归义军的战斗能力也是与日俱增，这不得不引起朝廷的忌惮。

        若非现在嘉峪关以东、凉州以西没有被官军收复，朝廷绝不会让这么一支实力超凡的战队驻扎在这里。”

        “依您的意思，朝廷迟早要对我军下手，或者说对我们不利？”

        “那倒不至于，从近几十年朝廷对付各地藩镇的手段来看，最重要的方式便是从藩镇节度使的至亲之人下手，这也就能说通为什么要将大公子召进长安了！”

        “依先生之言，我们应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回禀节帅，请恕老夫直言，如果我归义军依然将收复河西走廊为己任，大公子必须按照圣旨上的要求前往长安！”

        此话一出，帐内一片哗然。袁化龙的这番话必将引起众人的激烈反对，尤其是林深和凤勋二人。那么，这个一向以睿智闻名于世的仙风道人又将如何化解眼前的困境？林义的去留问题又将给河西走廊造成哪些影响？

        就在帅帐内的气氛显得无比压抑的时候，帐外有卫兵通报，监军李忠辅及一众太监前来议事。林景等人不敢马虎，随即命人请李忠辅等人进入帐内，此时的李忠辅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故作震惊的问道，

        “林大人，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西州刺史也在此地？”

        “哦，监军不要误会，西州刺史有重要军情要向我汇报！”

        说话间，林景已经起身请李忠辅等人坐了下来。李忠辅坐下之后，用一种不信任的口气追问道，

        “我归义军设置了传令兵，林大人完全不用亲自召见各路镇守使，再说了，陇右道三州虽然已经归置，但是吐蕃的残部并没有被全部铲除，一旦吐蕃卷土重来，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这话，众人均是哑然，对于这个不懂军务的李忠辅来出任监军，可真是归义军的不幸。还没等林景反驳，只见林深目光一冷，转向李忠辅问道，

        “敢问监军，归义军的指挥系统到底是你监军大人还是节度使大人？”

        “老奴奉皇帝旨意前来监督归义军，并有权指出军中的不当部署！”

        “既然只是监督，那就没有指挥的权力，下官身为三路军镇守使兼任西州刺史，自然会在离开驻地之前安排副将暂时管理驻地内的一切军政大事。如今西州的发展可谓是顺风顺水，监军大人刚才直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再说了，我三路军一万余人驻扎西州，再加上三路军及沙西军两万余人从两个方向侧应，就算吐蕃人卷土重来，恐怕也不能进入西州分毫，还请监军大人放心！”

        “既然刺史大人如此信心十足，老奴也无话可说，哼！”

        没想到，林深当着众人的面将监军李忠辅给怼的哑口无言，那些站在李忠辅身旁的太监想要站出来为李忠辅说话，但是最终都被李忠辅给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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