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伪物
事态发生了坏的进展。
羽希幻川原所在的班级教室，以及其住所在今天下午因为失火再次被曝光在校园网络上。
这是很不妙的迹象，这象征着她正在抹去和自己有关的痕迹。
两处和她有关的地方同时意外失火的概率太低了。
羽希幻川原的这种做法在有附身属性的怪异中并不常见，一般这种怪异都会选择和宿主安稳的生活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除非其存在的意义是复仇。
看来间生女受到羽希幻川原的影响是有些极端了，因为被他人认知过度的关系，所以羽希幻川原的本意可能是将一切会向他人展露自己隐私的事物都毁灭掉。
但她会做到这种程度还是有些出乎白然预料的。
“连房子都毁了吗。”
看着校园网络上不同账号发送的火灾现场的照片和视频，白然感到一阵心寒。
简直像是在被监视一样。
羽希幻川原不惜烧毁房子也要毁去的痕迹现在依旧被他人所观察着。
视频里的景象在摇晃着，两栋高的小楼房在熊熊大火中燃烧，风里传出某噼里啪啦的爆响，火光肆意挥舞，浓浓的黑烟下是正在炭化的木头和倒塌的墙壁。
周围是集聚的人群，面目被红光照的异常刺眼，如同在观赏火刑。
真是可悲。
白然心想。
据视频下面的讨论说羽希幻川原的父母以及其本人都不在家，所以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并且因为是独栋的关系，邻居也没有被火势波及。
“……”
真的很可悲，但是这种做法不值得同情。
白然没有遭遇过和羽希幻川原同等的灾难所以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对她评头论足。
只能说她选错了方法，将这些事物付之一炬伤害到的只会是和她相关的人，并不能对现状造成什么改善。
与其说这是在复仇不如说这是在逃避。
逃避她本应该自己面对的东西，在向自己身处的地狱妥协。
“…嗯？”
等一下……
妥协——？
拥有【全知】能力的羽希幻川原会犯这种错误？
好像有些错了。
视频的长度一共只有二三十秒，到这儿已经播放完毕了。
白然看着屏幕上显示暂停的三角形箭头符号突然沉思起来。
然后是点击屏幕再播放一遍——
隐隐有些不对。
然后是第三遍。
先是火声、接着是风声、接着是建筑物倒塌的声响和嘈杂的人声。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这太奇怪了。
如果羽希幻川原做这种事的意图是要抹去和自己相关的痕迹的话，那她为什么会动用这么明显的手法。
放火？
引发火灾可以说是所有白然能想到的办法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条了。
无论是声势上还是场面上都不可能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完成。
以她到目前为止展现出来的能力，这种低级错误她不可能会犯。
“……除非。”
除非这就是她的本意。
被引燃的房屋会掀起火焰。
滔天的火焰会聚集人群——
就像是捕虫灯的荧光会吸引飞虫一样将人们吸引过来。
就像是她往日将人们吸引过来一样。
“是陷阱！？”
白然捏紧手机，快速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羽希幻川原家所在的地址，一边用手机拨打宫璇前辈的电话一边晃动着手腕。
“小子？你没事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向他。
“嗯？啊啊，没事，就是手腕有点酸…”
电话接通了。
“喂？宫璇前辈！”
白然捂着嘴靠近电脑喊道。
“怎么了白然小弟，别一惊一乍的。”
“我知道羽希幻川原马上要去哪里了，她会去她家……！”
“嗯嗯，这种事我也当然知道。”
宫璇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我已经在她家附近了啊。”
“诶？前辈你为什么会知道？”
“虽然之前说过不会再骗你，但我想了想，装糊涂严格来说并不算骗人，所以我就那么做了。”
“诶？”
“很抱歉我骗了你。”
“前辈？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马上要收网了所以不必要的欺骗可以结束了，白然小弟，托你的福，抓雀的笼子造的相当好呢。”
宫璇的口吻听起来既嚣张又随性，完全没有前几日颓废的迹象。
“看你这幅样子应该是终于弄懂她的本意了吧。”
“终于…？”
“总结这几天我做的事和发现来说呢——我骗了羽希幻川原。”
“……？”
“她的【全知】是伪物。”
只有短短的两句话，但这两句里包含的意思让白然觉得整个事件又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前辈…我不懂你的意思。”
“羽希幻川原的【全知】是一种近神的能力，但是是伪物，它不像是神的【全知全能】一般知晓的是事物的真实本质。”
宫璇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炫耀一样。
“她的【全知】会被欺骗。”
“欺骗【全知】?”
在知晓一切的存在面前进行欺骗？
“我说了，她的【全知】不是去知晓事物的本质，而是通过【延伸性】，将自己的感知变成蜘蛛网一样向着世界渗透，她的知识和阅历来源于一切生物或者非生物的存在，所以这也导致她的这个能力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是什么？”
“她无法知晓那些从未被任何存在认知过的东西。”
宫璇轻蔑的笑了几声。
“打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在这一刻全世界的人类都因为某种原因将【太阳】称为【皮球】，那么羽希幻川原的【全知】一样会受到干扰，她印象里的太阳将会不存在，她能掌握的知识只不过是被认知的知识而已，并不是神的【全知】，是伪物。”
“可…就算是这样，前辈你是怎么欺骗她的？”
“因为她想反过来退治我，按照她的习性肯定会先从所有的角度来了解我，剖析我，所以我将自己的一部分存在封印起来了，并且将这段记忆也一起封印，然后再给自己编造出一段败北、无计可施的记忆来改变自己…当然，因为你和源生圆小姐也接触过我，所以我必须也要改变我在你们眼里的印象。”
“也就是说…前辈你的颓废是假的吗？”
“不，那是真的，我把一切能想到的使我颓废的幻想都加进去了，不管是不是和羽希幻川原有关的，只要是能让我发疯的、让我抑郁的东西我都让它在我脑海里变成现实，所以那会比真的还要真，如果不是从本质上进行改变的话是不可能骗得过她的。”
“竟然做这种事…前辈你到底注入了什么记忆啊……”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因此崩溃了，就在今天和你见面之后从里到外身心全部崩溃，我成功把自己逼疯了。”
宫璇那边传来一阵铃铛晃动的声音。
“然后我自杀了。”
“自杀！？”
白然压低声音惊呼了一声，前座的司机再次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好消息是我给自己种了个符咒，这个符咒在我死的时候会和我施下的封印咒术抵消，以确保我能拿回自己的记忆和存在。”
“那前辈你没事吗？”
“不能说没事，我当时的状态即使拿回了存在也差一点就真的死了，不过还好救回来了，但我现在还在梳理真实的记忆和造出来的记忆所以情绪会有些暴躁和激动，要是等一下见面我因为白然小弟你的态度直接哭出来或者赏你一记耳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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